说完,师爷低低笑了两声,笑声在书房里回响,颇有几分阴森。
“是,师爷说的是!”
这话有如一剂强心药,张知府最后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在苏州,他就是天!宁芳笙在此,手下就几个人,钱财权势都在京里,他还能怕她?
师爷见他的面色坚定,又道:“按照上头的意思,大人只要做好了这件事,来年任满就可回京了!大人不是知道萧世子同宁太傅不和么?到时候借一借世子的手,咱们把痕迹处理干净,便可全身而退了。”
听着师爷的声音,张知府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未来美好的蓝图,喜形于色。拍了拍师爷肩,“还要多谢师爷助我!”
“不敢不敢。”
夏夜短,不经意就到了白天。
又是一个阴雨天。
天边灰暗,让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宁芳笙等在张府主院的正厅,旁边候着的丫头们频繁抬头悄悄打量她一眼。等低下头,腮边连着耳根都是红的。
门外雨声淅淅沥沥,宁芳笙闭眼,手指有节奏地在桌子上敲击。
“叩、叩、叩…”
方才进来时,就知道为什么张知府特意把他们拘在那小院子里。
“清明廉洁”的匾额下,摆着各样掐丝珐琅、鎏金镶玉的器具,名家书画、宝石做的盆景…
像个笑话。
三盏茶的时间,张知府捞了裤腰带匆匆就从走廊上过来了,额头上还有细汗。
到了厅前,正了正仪容,这才上前行礼,“大人今日真是早,下官都未曾来得及收拾一番,真是失仪了。”
告罪的话,却不难听出指责。
毕竟,她一定要来这主院,张知府再不情愿也是拦不住的。
看她没盯着这里的摆设看,张知府才松了一口气。还暗想,大概宁芳笙也是贪过不少的,或许自己跟她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呢。
“大人来得这样早,不知…”
太师椅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平和,“昨夜的事,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故而今日早早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可以告诉我了?”
她放下茶盏,向自己露出一个风光霁月的微笑。
但是张知府无端就紧了皮子,隐约感觉自称“我”的宁芳笙比自称“本官”时更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