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两人的云泥之别。

“这并非我的托词，跟着我很危险，我有一群很强大的敌人，这次腿伤，是人为而非事故。”

“我很弱小，很差劲，我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家人，保护你。所以我只能将你推得远远的，在你还没有跟我有过多的牵扯时，把你摘出去。”

“我很抱歉，没能早一些阻止你进门，以至于浪费了你三年的青春，如今还要背上离婚带来的影响。”

“如果将来我没死，并且有能力补偿你，我一定会将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毫无保留的给你，可现在......”

说到这里，顾霆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张着嘴，喉头滚动数次，许久才颤着声音开口。

“对不起......”

张宁一怔，心没来由的痛，好似被一根荆棘，死死的缠住，无数尖锐的刺，不停往里扎。

紧接着一阵密密麻麻的疼，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鼻头涌起一股酸涩。

她未曾想过，他所背负的。

她以为，他只是不愿承担她这份多余的责任。

他有小青梅，有京都城里人的舒坦日子，有扶摇直上的未来。

可原来，是她误会了。

她很想告诉他，她可以保护自己，可以照顾他的亲人。

但她开不了口。

因为她连自己父母的仇都报不了，只能龟缩在这小小的山村，自欺欺人。

她保护不了谁，承诺不了什么。

之前是她太自私，任性的以为，渡过死劫改变命运的他，会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却没想到，他们都不过是困兽，被各自锁在了笼子里，为一丁点渺茫的希望拼命挣扎。

泪蓄满了眼眶，张宁抬起头笑着看向顾霆，她的酒窝依旧很美，却沁满了苦涩。

“没什么对不起的，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虽是名义上的夫妻，却也是上辈子不知多少次的回眸才换来的。”

“等你腿伤好了，再去县里亲自把婚离了吧！”

“我这么好，肯定能找到比你更俊更体贴的好男人。”

抽回手，张宁起身去拿托盘，低头的瞬间，泪珠砸在染了血的纱布上，在阳光下好似破碎的钻石，折射出荒芜的梦。

哽了哽喉咙，顾霆大口的喘着气，胸腔仿佛堵着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心猛的被剐了一大块，嗖嗖的寒风灌进去，冻得四肢百骸都开始颤抖。

握紧双拳，他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皮抖动，僵直的身体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