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娘赶紧躬了躬身子,沉声回答道,“奴婢全是依着哥儿之言回禀,舟姨娘并未起疑。”
“很好。”男孩将视线从画像上收回,严峻凌厉的面上渐渐显现出一丝柔软来。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的真相有些人可以不必知道,如果所有阴暗的,龌龊的,见不得光的东西需要一个人来背负,那么就由他来好了。
三岁,这个年龄的孩子能记住什么呢?
细究起来,其实那个年龄之前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用来被遗忘的,可是在所有东西渐渐模糊的时候,有一些珍贵的画面就会在时光的浪淘下变得越来越清
晰。
比如,清酒哥哥投壶的技术。
再比如,清酒哥哥离家时蹲下身子,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温声将妹妹郑重其事的托付给这个家里他唯一信任的他。
在所有人都觉得他还只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时,那个人已经将他当成了小小的男子汉。
从前被清酒哥哥捧在掌心珍爱的妹妹,在失去兄长以后,还可以选择做一个被弟弟捧在掌心珍爱的姐姐。
穆之周坐在白芷院内的石案旁,他长长的衣袍尾裾坠在地上,堆出层层叠叠的波浪纹路,手边放置着一盏色泽清透的西湖龙井,正向上冒着缭缭绕绕的热气儿。
宋晚晚将房里最后一套陶瓷摆件扔出来,碎在白袍少年脚边时,恭敬立在一旁伺候着的张妈妈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磕的砰砰直响。
院内仆从见她如此,皆齐刷刷的跪下。
“将军赎罪,夫人…夫人只是见着舟姨娘得主家垂怜,心中醋味儿使然,所以才行出如此荒唐无理的举动…”中年妇人哆哆嗦嗦的辩解,试图替宋晚晚此刻的越矩找出一个合理的由头。
穆之周站起身来看向房间门口,好看的五官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