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璋忽然笑了,抬手去握小岑氏的手,小岑氏手一缩,又停住了,叫蒋璋握住了手腕。小岑氏只以为蒋璋是不忍她冒险,正要说几句为着至尊父子可置生死与度外的话好打动蒋璋,拿到他的手书出宫,就觉得手臂被人一扯,紧接着天旋地转,人就被扔到了御书案上,蒋璋另一只手已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一下,吓得小岑氏几乎魂飞魄散,尖声道:“圣人!”
蒋璋冷笑道:“与朕说,那对逆子答允你什么了!”
龙华殿前后都被封锁,连着值殿将军都是那对逆子的人,小岑氏一个后宫妇人是如何不声不响地混进来的?便是马朝是个狼心狗肺的乱臣贼子,却也不是庸才,绝不能出这样的纰漏。更不要说殿内这些军士,竟没几个瞧过来的,这还不是异常。
更何况,小岑氏从前养在深闺,后来嫁入深宫,哪里认得宫外的路,她往哪里去找汉王府楚王府?
这种种疑点放在眼前,蒋璋要再看不出来,可也是该死
了。
小岑氏叫蒋璋点穿,一张俏脸惊得雪白,又觉咽喉处压力加重,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待要辩解求饶,就觉得腹部叫只手掌用力按了按,而后耳边惊雷也似一声怒喝,道是:“贱人!你竟敢骗朕!”
却是小岑氏整个人叫蒋璋压在御书案上,身上衣裳又单薄,腹部隐约显出凸起来,偏小岑氏身上依旧纤瘦摸,这就显出异常来。蒋璋一生五子四女,一眼看着就觉异常,再用手一摸,并不十分柔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前头说过,蒋璋一来年纪在这里,二来,从前受伤也多,在男女事上早已力不从心,不好说从未临幸过小岑氏,可回数也是屈指可数。且,这孩子若是他的,小岑氏怎地不说?
再有,宫中十日一回的平安脉,御医怎么能诊不出?诊出了为甚不来启奏他?不是这孩子来历可疑还能是甚?!
且慢!连着御医署也叫两个逆子拿下了么?竟然在这样的大事上替他们袒护!
蒋璋越想越慌,越想越怒,手下不由用力。他正掐着小岑氏咽喉呢,一用力便叫她透不过气。除着一心求死的,人都有个求生的欲望,何况小岑氏,她还想着母凭子贵呢,自然更要挣扎,抬手去掰蒋璋的手,无奈蒋璋的力气,她那一点点劲无非是个蚍蜉撼树,只好挠几个血棱子,掰
不动分毫。
死到临头,她倒还有些神智,挣扎着向后看,冀望殿内的军士们来救她。不想,御书案这里这样大动静,军士们像是聋了瞎了一样,竟是纹丝不动。小岑氏渐渐绝望,挣扎间摸着案上的砚台,强挣着拿在手上,抬手一下一下往蒋璋头上砸。小岑氏手上无力,前头几下砸在蒋璋头上都能说个不痛不痒,砸到第五下,砚台的角恰好砸中蒋璋眼角。
人的眼睛最是脆弱,别说正面打着了,便是眼角挨着也受不了,果然,小岑氏这一砚砸准,蒋璋立时松手,小岑氏拼着余力滚下书案,连滚带爬地要往下逃,还没走几步,就觉得后背叫重物重重打了上来,用力之大之猛,她连人都被打得向前飞扑着跌倒都没能觉着疼,待要挣扎起来,才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痛,痛得她爬都爬不起。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殿内的军士、内侍。宫人也没有一个上前的。小岑氏两眼昏花,头也愈来愈疼,心下渐渐后悔:怎地就鬼迷了心窍。
蒋璋立在书案后,脸色铁青,半边脸上都是血,一眼看过去,竟是彷如厉鬼一般。蒋璋一眼扫过殿中内侍们,哑声道:“将人拖下去。这还要朕说吗?朕还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