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
因是平阳公主召,御医署的御医来得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御医还没来得及过来见公主,先被石秀拎到了福郎床前,按着他的头给福郎诊脉。
御医心上怕得厉害,平阳公主何等骄横一个人,驸马明明有前妻,她硬生生把人抢来不说,还将前头的原配与嫡子压得气也透不出。如今世人只知益阳候嫡子福郎,谁还晓得前头的嫡子是谁?福郎是她独子,便是她命根子,若是世子出了甚事,必是要他陪葬的。再说驸马,驸马还能违背公主不成!
可等他在脉上一搭,心上一块大石倒是落了地,且是益阳候世子看着病得险,却是个强不得的病,世子是出痘了。
听说出痘,蒋苓强挣起身,哑着声向御医道:“有劳了,救得我儿,必有重谢。”
御医才放下的心因着这句又提了上来,救得了世子有重谢,要救不了呢?可事到如今,也没旁的法子,只能答应。
原本出痘须得挪出去,可福郎是蒋苓亲子,自然不用,便只将他现在住的院子封了。因痘症是要过人的
,是以原先服侍他的人倒是真挪出了府,另安排了人照料服侍。才要封院子,蒋苓却是不应了,一意要进去陪伴。
石秀哪里肯答应,用蒋苓没出过痘来劝,道是,一个没好又躺倒一个可怎么好,可这样的话哪里劝得动蒋苓,石秀正急,不想刘丽华倒是帮着蒋苓说话,道是:“侯爷,母子连心,哪有做娘的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受苦呢?公主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啊。”
一言未落,脸上已着了一掌,用力之大竟是将她抽倒在地,还没等她抬头,身上又着了一脚,却是石秀飞起脚来踢她,刘丽华倒在地上,躲避不及,一脚正中腹部,疼得她将身子都曲了起来。
刘丽华心中即恨又怕,眼泪汪汪地辩解道:“妾哪里做错了,请侯爷教训。”
石秀听见这句,心上更恼,抬脚还要踢,就看一个人影扑过来扑在刘丽华身上,替她挡了这一脚,却是宝郎石明宗。
石明宗虽也习武,可到底是少年,又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经得起石秀盛怒之下的一脚,一样挣挫不起,还得强撑着替刘丽华向石秀求情,道是刘丽华也是同为母亲,将心比心的缘故,并没什么恶意,若是惹得
侯爷不喜欢,什么惩罚都由他来受。
石秀垂目看着石明宗刘丽华母子,心上依旧嗔怒。你道石秀怎么会为着刘丽华一句看似劝解实际是挑火的话大怒,实在是因为再过半月余就是蒋璋的登基大典,要是蒋苓不出席,哪怕是为着孩子,蒋璋也不一定能喜欢。父女兄妹间虽然不至于不会为这些事反目,可他这做人丈夫女婿的只怕要受迁怒,尤其是蒋璋蒋存智,必定会怪他没拦着蒋苓。
这还是在蒋苓能全身而退的情况下,若蒋苓有个闪失,蒋氏父子必定衔恨。他一个臣子,得罪了两代君王,便是有功劳也顶不住!是以,石秀一力拦着蒋苓不许她进去,心下实际已是恼火的了,偏又不好拿蒋苓如何,偏刘丽华这时插话,石秀便将一口毒气都呵在了她的身上。
他这番心思瞒得过刘丽华,却不能瞒过蒋苓。蒋苓心下一叹,又是一笑,可是妄想了,一个因为后妻身份高贵便叫前妻退居侧室的男子,还能指望他有多少真心吗?她看一眼石秀,又瞧一眼刘丽华母子,口角微微一动:“侯爷舍不得我操心不如趁我在里头时把盛氏为甚拖延不报的缘故,仔细问问,我虽不能出来,写信告诉我也是一样的。。”说了,头也不回地迈
步进院。
石秀无奈,只得命人将院门关上,又分别使人去回蒋璋与蒋存智知道。
果然如时序所料,蒋璋与蒋存智虽然都觉着蒋苓任性,便是再关心福郎也没有把自家至于险地的道理。可更怨怪的却是石秀,要不是他靠不住,蒋苓何至于亲身犯险。便是蒋苓母子们情深,他是做人阿爹的,难道他不能进去陪伴?这是旁话,表过不提。
只说石秀,便是没有蒋苓的话,他也是要问问盛氏,蒋苓信得着她,叫她总揽福郎房里的事,她又是怎么做的,为甚明知福郎身上不好,好要拖延不报。盛氏自知闯祸,跪在厅里哭个不休,只说自己糊涂了
这盛氏自福郎落地便在一边服侍,僭越些说,真是拿着福郎当亲生骨肉一般看待,晓得他病了,哪有不上心的呢?原是要立时来回蒋苓,恰巧门上送进来一封信,信封上落款是蔡。一见蔡姓,盛氏便知道丈夫蔡旻来信。蔡旻来信能说甚?无非是家里情景说一遍,再说文郎如今懂事乖巧,晓得疼爱妹妹了,他与丽娘两个感情要好,云云。便是提丽娘说得少,到底也有提及,多少能解他思念之苦,是以当时便将信拆开。以为一眼看过也就好了,便是去回蒋苓也耽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