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找律师,我要同朱浣的父亲离婚!”
着实一惊,但仍然按耐住疑问:“自然,我帮您联系,是我介绍人给您,还是用您公司的人?”
她望住我好半晌:“你真是机灵,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我顾左右而言他:“至要紧,您赶紧恢复!”
“你不盼着我死?”
“为什么要?没看见朱浣多痛苦吗?他很爱您!”
“别以为打温情牌,我就会改变遗嘱!”
我笑:“为了您的财产,您也该跟病魔抗争到底!”
“我如果走了,你会一直爱我们小浣?”
她的问题好沉重,让人心情压抑,我极力扭转:“
您会一直在,我们一起爱他…”
她突然破声大哭:“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一个人活着,这世界上,没人比我再爱他,我走了,谁还时刻记挂他?”
她哭得竭声,我也淌下泪来,我很想说我会,但也终究不适合,但心里难受到不行。
我们都是一路人,没有倚靠男人,却比男人活得还要好。
我忙握住她的手:“别这样,不过是生病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那么多年,您都熬过来了,这一段一定要撑下去。”
她伏在我肩上,嚎啕大哭:“我的小浣怎么办?我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才二十八岁!”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们会相互扶持,我们深爱着对方,您也要努力!”
她的情绪太激动,我让医生进来给她打安定,她睡过去,现在能睡着,全部靠着药。
我出去时,朱浣坐在走廊的尽头,指间夹着一根烟,尚未点燃,他垂着头,像没有脊椎的动物,灯光昏
暗,他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看得我心尖一颤,他脚边滚落着从楼下买来的水果,我忙走向前。
我知道,我们刚才的谈话,他全数听了进去。
我脚步轻飘,走到他跟前,他抬头,看住我,眼眶是湿的,眼神似小猫,那种被丢弃的小猫。
我在他跟前蹲下,握住他的手:“别在意,阿姨那么爱你,你也要振作,马上辞掉工作,到她公司去上班!”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听说她的遗嘱上没有我的名字!”
我也笑:“那就让她改过来!”
“对,改成我们,还有我们孩子的名字!”
我淌泪:“这样可不好,这是趁人之危!”
“他们离婚,爸会不会分走母亲很多财产?”
“应该会,但我们找个厉害点的律师,我有个同学,是念法律的,有自己的事务所!”
“要赢,妈的钱,都是她辛苦赚的!”
我拥住他:“别倒下,我需要你!”
他吻我的发顶:“我也是!”
接下来的日子,我跟朱浣完全配合默契,他辞掉设计师的工作,回到朱女士的公司上班,朱女士的身体已经不能工作,即使可以,也要五六年后,朱浣是唯一的儿子,他必须肩负起这个重任。
我给母亲去电话,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征得朱女士的同意,她们两个通了半个小时的话,我想,只要阿姨愿意,她们会有很多话说,她们亦算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