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头一次见你,整个人都臭得要死,邋邋遢遢的。那时候墩子给你解开了绳子,拿掉了嘴里的布,问你哪儿的人,会做什么…”
大鹤笑了,余还也在笑,像是想到了那个时候的他自己。
“我那时候又饿又渴,身上难受得很,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太热了…热得喘不过气来。”
“你那时候对哥哥说了什么?”余念眨巴着眼睛问道,一脸的好奇。
大鹤抿着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概是在难为情。
“我当时就说,先生我会看病,中医西医都会,我看您的脸色不好,怕是有宿疾,腿上应该也有旧伤,我一定能治好您的!”
大鹤模仿着自己二十岁出头时的语气,少年人的心气儿,什么大话都敢说。
可就是因为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说了寻常医生不敢说的大话,对着一个缠绵病榻的人说了他那时最盼望、最想听的…他被留下了,从此在龑会有了一个家。
而这带了些夸张色彩的模仿过后,大鹤的神色暗了,似乎在自责。
“可…是我食言了,没治好先生。”
“那不怪你。”
余还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腿,“这原本…我是能站起来的,是我自己不爱惜自己,耽误了好时机,不怪你。”
那时候阿京还在,他们一起帮着余还联系走路,如果不是他又遭了血癌,怕是现在已经能站起来了。
到底是一步错,步步都错了。
“先生在伦敦治病时,那儿的院长是我在本科交换生时期认识的同学,原本这联络都断了,倒是因为先生的病重新见了面。”
大鹤又徐徐诉说着他初来棉兰的事…
那时候,余还原本给了他重新回去的机会。
也帮他找了人,到印尼大使馆去补办护照,想办法让他回国。
可是情况并不顺利,他在国内的身份早就查不到了,身份证号查不到,甚至连学籍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