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为了稳定她的情绪,大夫的安胎药就和安眠药没什么区别,她这一碗喝下去,恐怕又要昏睡到
天黑,她分明还有其他事要做。
余念的主意正,平日里虽然温和开朗,偏偏她不想做的事天王老子来都没有用。
大夫自知拧不过她,索性提着药箱和药到鬼爷房里去了。
余念换掉了被汤药弄脏的裙子,简单的洗漱过后,也去了自家哥哥的院子。
在棉兰待久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静谧。
来往的人都不爱说话,低眉顺眼,就连鸟啊狗啊,都比外面安静。
她的鼻腔里始终有血腥味儿,夹杂着一点点薄荷止疼膏的味道,余念一边走一边想,原来顾垣城的味道已经融进她的骨血了,无关这个人在不在她的眼前。
余念的手轻轻探上自己的小腹,她很瘦,看不出肚子,可现在孩子应该也大了些,手探上去能触到那微微的隆起,就和她暴饮暴食过后一个样,并不突出。
余念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留下这个孩子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这个孩子很可怜也很无奈,他的父亲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要降生在一片狼藉之中,而她,甚至不敢保证能给这个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
或许哥哥是对的,这孩子本就不该留下,是她的自私,给所有人增加了负担。
余念在院子里站了好久,直到天色渐渐阴沉,乌云隆在她的头顶,她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快步走了进去。
余还的房间里,只有阿京一人照顾着。大夫刚刚帮他针灸过,正在收拾器具。
余念径直走到床边,望着自家哥哥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白血病…
果然啊,那天阿京的口型她没有看错,事实便是如此。
余还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紧蹙着,他的
眼窝陷得很深,透着病态。
阿京拿了热毛巾过来,递给了余念,又指了指那躺在床上的男人。
余念便立刻会了意,轻轻坐在床边,用热毛巾替自家哥哥擦着脸。
毛巾贴上他的脖颈,余还几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气,可不只是这样简单的反应都勾起了余念那些不知名的痛意,流经四肢百骸,痛彻心扉。
大夫端了药放在床头柜上,只是对着余念嘱咐了句,“我和阿京先出去了,你可以和先生单独待一会儿,等他醒过来,让他先吃药。”
余念点了点头,轻轻拉起自家哥哥的手,慢条斯理的帮他擦着那冰凉的掌心和手指。
余还似乎被惊醒了,眉心挑了挑,只是合着眼眸冷声呓语,“阿京,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哥,是我。”
余念连忙握住了那抽出去的大手,用蚊子般羸弱
的声音叫他。
躺在床上的男人终于掀起了眼皮,他以为会看到余念悲痛欲绝的模样,可她却是笑着的…
“有没有哪里难受?”
余念用热毛巾蹭了蹭余还的额头,却被立刻握住了手。
“这些事你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