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所说令杨坚目光微闪,心有所动。
冷天奴并未让“不求公子”霍不与将他胸口的剑伤去了疤痕,他自个也不明白,为何要留着这触目惊心的伤疤,或许,只因这是他心爱的女人留给他的吧,哪怕留给他的是令他心伤的证明。
太子就是个标杆,对冷天奴的质疑声被压制了下去,最后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发了话,肯定了宁远将军的战功,厚加赏赐,至于因战功而进官加爵,没有!
心知杨坚因父亲冷潇雨之故对他尚有疑虑的冷天奴也未多言,只道与父亲冷潇雨“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所做,对得起天地和君上,谢赏之后就告了病,以旧伤复发为名闭门谢客。
于是,立了两次战功的宁远将军就这么被天子杨坚似有意无意的给“雪藏”了。
此时“车骑将军”和太子当朝同时提到宁远将军,且还都说得句句再理,便是天子杨坚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再用宁远将军之事了。
中军大帐中,正于国中主导平叛的贺知远收到密报后,会心一笑,轻颔首:“远交近攻,离强合弱之策甚好,此策一出,长孙晟的锋芒再也无人能挡!很好,不枉本王多年来对他的栽培和提携。”
不错,长孙晟明面儿上是杨坚的人深受杨坚看重,实质上,真正对他有提携之恩,不动声色将他这个兵营中小小的百夫长弄到皇城,送进皇宫当禁卫东宫的下级武官,直至禁卫正阳宫的殿前都尉,甚至顺势推舟帮着还是“随国公”的杨坚助长孙晟得了个送亲副使的差使,暗中都没少了贺知远的手笔。
“王爷,陛下会准长孙晟所请,允冷天奴同他一起密入突厥吗?”一旁的上柱国大将军韦孝宽忍不住问,他一直领兵在外,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又深深入了德亲王青眼的冷天奴甚是好奇。
贺知远淡淡一笑,使内力将掌心中的密函化为了齑粉,也并不避讳自个的心腹爱将韦教宽,缓缓道:
“正值用人之际,陛下不会因心中一点疑虑便弃了冷天奴这把锋锐利刃,当然,陛下亦不会允他随长孙晟入番邦,而是会留他在军中,看他阵前的表现。”
想来,若发现冷天奴有异动,奉命监视他的人手中定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王爷,”静听着的金戈脸上现了抹迟疑,轻声道,“宁远将军不是个傻的,他如何能不知身处的尴尬境地,冷天奴文武双全,更有自个儿的傲气,会不会一怒之下一走了之?”若他想走,谁人拦得住!
贺知远本想将冷天奴调到自个身边,可杨坚的的族兄,如今风头正盛且已升任“御史大夫”的杨素正紧盯着冷天奴不放,毕竟因冷天奴之故,杨素死了个妻弟,枕边风夜夜吹,自觉被打了脸有了心结的杨素如何能放过冷天奴,如此,贺知远虽让朝中心腹看顾着冷天奴,却也不会轻易调动他引起天子和杨素的注意。
“这也正是本王想不明白的一点。”贺知远似若有所想,剑眉微拧,目光晦暗不明。
冷潇雨助突厥军攻陷‘渝关’,若杨坚是个心胸狭窄的,定会不管不顾将自投罗网的冷天奴下了诏狱,明知回京会身处生死险境,可为何冷天奴定要回来?
是单纯的相信太子杨勇能护他周全?
还是另有不得不回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