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冷冷一笑:“是个忠心的,所以鼓动着介国公忍辱负重效仿武帝呢,这些忠心的奴婢既如此对旧朝念念不忘,便全去陪葬武帝的“孝陵”吧!
杨坚收到突厥、吐谷浑、高宝宁联军犯边的战报,正心情燥怒之际,又撞见这一幕,自是怒不可遏,攘外必先安内,有这么个心心念念着灭他九族的前朝皇族正统在,他如何能忍?
于是,五月底,前太子宇文衍“病故”,杨坚下旨将其隆重祭悼,死后极尽哀荣,宇文衍谥号静皇帝,葬于恭陵。
长源宫。
站在殿门前的太皇太后阿史那娅尔默默的北望出神,新朝立,杨坚并未将她如同那些后宫的妃嫔一般赶去道观或是尼姑庵,甚至未曾动过她的头衔,如今,她依然顶着太皇太后的头衔,也依然住在长源宫。
头顶,只那么一方天地,目光深邃悠远的她却似穿越了那四四方方的狭小天地,直奔向北疆那辽阔苍茫的草原…
她的心腹代浓眼底里滑过一抹担忧,低低的声音只二人能听见:
“太皇太后,杨坚已杀了太子宇文衍,宇文皇族几已杀戮殆尽,沙钵略大可汗又挥军大举犯边甚至攻下了‘渝关’,您便是身处形同冷宫的‘长源宫’不闻世事,可杨坚暴怒之下,会不会迁怒…”对您动手?
阿史那娅尔遥望着远方的目光不为所动,似不受外界所扰般。
“太皇太后,”眼见太皇太后沉默无言,隐忍不住的代浓又道,“不若先下手为强?”
阿史那娅尔眼波微闪,收回遥望的视线,深深看了眼代浓。
新朝初立,宫内事务繁杂,而精于宫中内务的莫过于内监首领张孝初和正阳宫大太监王有德了。
大太监王有德入了杨坚的眼,留在身边侍候,已荣升为内监首领,不离杨坚左右。
而在刘昉等人矫诏之际恰到好处病倒没有坏杨坚大事,令杨坚心有满意的原内监首领张孝初原本应出宫荣养,却被中宫皇后独孤伽罗留在身边成了她宫中的大总管。
独孤伽罗对张孝初心有感激,当年若非他于雨夜中出现及时,又在宣帝面前进言,她的嫡长女杨丽华早已被赐死,若没有嫡长女统领后宫把持着小皇帝宇文衍,她
的夫君杨坚又如何能明正言顺的辅政直到篡位?
阿史那娅尔缓缓道:“张孝初、王有德,深谙宫中事,尤其是张孝初,他这历经三朝的宫中老人儿,心智已远超当年,想在他二人眼皮子底下掀起风浪,不易啊。”
代浓看得明白,太皇太后虽嘴里说着不易,可神态却是安然,毫不见担忧,显然,她已胸有成竹,于是,代浓的心也定了。
阿史那娅尔又抬眼北望,忽幽幽叹息出声:
“当年是我选中的宇文芳,亦是我一力促成她和亲塞外,不知失了母族倚靠的她如今在突厥王庭里又是何等情形?”
“想来她应是感激您的,”想到那艳明如玉,骑在桃花叱上笑得热烈飞扬的女孩儿,代浓暗沉的目光渐暖,“若非太皇太后您选中她出塞和亲,只怕同她父亲赵王爷一般,早已是死在了赵王府。”
突厥王庭。
似饿极了的猛兽嗅到了喷香的肉味儿,第二可汗庵逻,阿波可汗大逻便亲来了王庭,甚至连“达头可汗”玷厥都派了心腹巴巴赶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