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袖飘飘,身姿婀娜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动作优美又麻利的上着各式美味佳肴。
听着席间君臣应对,原想静静的坐个旁观者的冷天奴感受到两道充满恶意敌意的视线,抬头看去,正对上两张黑沉沉冷嗖嗖的脸。
坐在上首的太上皇似乎注意到了这一幕,唇角微勾,勾起一抹玩味,忽开口道:“冷天奴,你可知你对面的两位朝臣是何人?”
冷天奴心觉不妙了,他知这位太上皇除了好色,行事更是荒诞至极,有此一问,必有反常,果然,太上皇虽是问句,却是紧接着又颇有兴致的自问自答道:
“左边的那位,是临贞县公杨素,被你杀了的郑祁顺便是他妻弟,右边的那位是‘胙国公’尉迟顺,被你重伤的尉迟预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幺弟!”
席间气氛一时凝结。
同样受邀的“汝南公”宇文神庆看向冷天奴时,眼底里闪过担忧,“随国公”杨坚垂了眼帘似正
琢磨着该向哪盘菜下箸,德亲王贺知远则举杯品酒,似不以为意,然余光却扫过那十八扇的屏风…
倒是宗师中大夫宇文腾,陈王宇文纯,代王宇文达看向冷天奴时目露善意,甚至带着丝同情…
冷天奴心有喟叹:他不过是想静静的坐个旁观者,若非天子邀不敢辞,他又怎会出现在此?
“尉迟一门两国公,令人钦佩又艳羡,草民冷天奴见过‘胙国公’!”
成了注目焦点的冷天奴起了身,朝眉眼凌厉,紧紧盯视着他的“胙国公”尉迟顺抬手一礼,低醇的声音缓缓道:
“草民于诏狱时与令弟尉迟预可谓不打不相交,更是心有钦佩,当日令弟号令众武选子弟以二人为组,分四路同时进攻草民,更同郑祁顺互为配合,以打外围的许山为肉盾杀了个草民措手不及,若非草民侥幸突出重围,只怕就成为令弟等人的刀下亡魂…”
席间众人目光一跳,齐齐看向脸色难看的杨
素和尉迟顺。
冷天奴神色清冷,却是一板一眼的继续说着称颂之词:“
“兵者,诡道也,当戮力同心,令弟深谙此道,故而兵分四路,远攻近战,九位武选子弟互为配合,齐力剿杀草民,令弟当日场上风采,当真有大将之风,号令三军之势,不愧是出自尉迟一族,草民佩服!”
“…你!”气得声音噎的尉迟顺险些失了理智,抓过案上的酒壶砸向冷天奴。
戮力同心?
戮力同心会抓过许山将其抛向冷天奴的刀尖?
这次是许山,谁敢说它日真上了战场,他郑祁顺和尉迟预不会拿同袍当功成名就的垫脚石和牺牲品!
大将之风,号令三军?
号令以众欺少,九打一,尉迟顺他还真有脸
?
再者,武选子弟有的出自皇族宗亲,将门王候,谁都不比谁低一头,凭什么他尉迟顺就去号令它人?
冷天奴这是称颂钦佩吗?这是明晃晃的讥诮讽刺啊!
感受到宗师中大夫宇文腾等人不善的目光,杨素心头倏地沉,扬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郑祁顺死在你冷天奴手中是他技不如人,我只叹,我这妻弟一心欲上战场为国而战,若是他战死沙场,想来也会无憾,只可恨,赵永亮这个北齐宵小,逼迫我北周武选子弟自相残杀,着实可恨可恼!”
提及赵永亮,席间众人自是又一番感慨,上首的太上皇非但不觉得自个才是祸根的源头,反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在那儿闷不吭声只知道吃的“随国公”杨坚,忽阴鸷目光闪,又冷冷开口道:
“冷天奴,朕听闻你在宫门口看见随国公时,称其龙角出,帝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