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奴低了眼帘,眼底里一片痛楚色,也没了心思再多问什么了。
…
毡房外,两身材精瘦的青衣小厮眼观鼻鼻观心的杵着,毡房内,一室寂静,只有桌案上三连盏的铜灯里的烛芯偶然发出的爆裂声,迸溅出几点火花,瞬间散发出刺目的光。
冷潇雨正静静的站在壁龛前,一头披散开来,夹杂着缕缕银丝闪耀的墨发垂垂而下,负手而立的他,背影修长挺拔又显萧瑟孤寂。
壁龛左右两旁流云溢彩的琉璃灯台中的长明灯经年不熄,光照打在立于壁龛前的人身上,灯火绰绰光影斑驳,衬得那被心伤气息萦绕着的人儿越显悲凉萧索。
这浓重的悲凉气息似乎令黑娃起了不安,他悄然瑟缩了下身子,又怯生生的往冷天奴身后缩了缩。
看在眼里的许争转了目光,不再留意他
。
“主子,少主来了。”许争低声禀告。
“爹,孩儿见过爹。”冷天奴忙上前,规规矩矩躬身道,而后禁不住又抬头深深看了眼那特制的壁龛,他总觉得那壁龛与众不同,似暗藏机巧,可却不敢近前一探,这壁龛,是父亲的禁忌。
父亲思妻成狂,人在外,所到之处也定会为爱妻设下壁龛供奉长明灯,哪怕是身处突厥王庭。
冷缓雨缓缓回过身,慑人心魄的桃花眸深深的看着儿子,不过转瞬间,那萦绕一身的心伤悲凉已荡然无存,只余冷清淡漠,然那眼底里残存的水光,因心伤而令眼角处染上的一抹红,暴露了他也有脆弱时。
冷天奴忽就感鼻子酸涩心生了愧疚,下意识避开了父亲的视线,可心知不对,忙又抬眼相迎,迎着父亲审视的目光,他努力按下心头的
不安和畏悸,强作镇定道:
“爹,不知您唤孩儿前来何事?”
没理会儿子所说,冷潇雨的目光扫向他身后脑袋半露的黑娃,冷天奴不以为意般将瑟缩在他身后的少年扯了出来,又将对许争所说重复了一遍,末了,解释道:
“爹,黑娃是哑儿,虽耳朵听得见,可嘴却说不出话来,他…”
突然一道悍烈劲风过,打断了冷天奴的话。
“爹——”
冷天奴失声而出,虽与此同时他已出手相救挡去了些许来袭的强悍内力,可黑娃已腾空而起飞了出去,而后“扑通”一声重重砸落在地。
“噗——”黑娃一口血喷出,手脚抽搐了几下,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这少年郎从挨了隔空一掌始,直到昏死
过去也未发出一声,很是证实了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冷潇雨隔空一掌虽只施出了五成内力,可足以令一铁血悍卒粉身碎骨五脏成沫。
若黑娃是普通人,早已碎成了一滩肉泥,便是冷天奴出手挡去了两成力道,黑娃也伤得不轻。
显然,冷潇雨没打算给这个少年郎留活路。
脸色变的冷天奴扑上前,忙不迭伸手探到黑娃的脖颈子主脉间,虽知他是“消弥阁”的千幻使,不该如此不堪一击,可还是心有担忧,担忧猝不及防的他受不住父亲雄厚内力的一击。
“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