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奴的语气不容置疑。
容不得宇文芳退避,他大步上前,双手紧紧将她搂进怀,低头埋进她颈窝,深深汲取着她的气息她独有的芳泽,惶恐的心忽就安稳了,可声音里仍含了委曲,闷闷道:
“芳儿,我好不容易见上你一面,你却开口就问个不相干的男人,以后,不要再提他!”
脖颈间是他温热的气息,被他紧紧的搂在怀,被属于他的独有气息萦绕包围着的宇文芳僵直的身子不知不觉间软了下来,情感大于理智,她不由自主的蹭了蹭他窝在他颈窝间毛茸茸的脑袋。
似是个信号般,冷天奴抬起脑袋,两眼光灿灿星光湛,翘起的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住,满脸温柔的他情不自禁的擭向她樱粉的唇瓣,她却一侧脸,他温热的唇擦过她有些许寒凉的脸。
她又一次拒绝了他,冷天奴再迟钝也感受得出她的异样,紧搂着她的双臂不由又用了力,似生怕她逃离了他的怀抱,一对无辜的凤眸定定的看着她,满是不解和委曲。
“芳儿?”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无辜又委曲的小眼神儿,令心弦被撩动,心又乱了的宇文芳抿了抿樱粉的唇,掩在袖中的手轻抚在腹部,垂眸道:
“我知你手中有人,帮我将池安儿的父母接出来吧,她父母现‘扣’在天元大皇后的手上,人若是接出来,便送来漠河城。”
池安儿已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她自是不愿天元大皇后再拿捏着池安儿的家人,父王有没有本事从天元大皇后和“随国公”杨坚手里将人悄无声的弄走还两说着,她也不愿惊动天元大皇后,因此事,让天元大皇后同赵王府离了心。
“好!”冷天奴立时应承了下来,莫说是从天元大皇后手中“夺”人,就是北周皇宫宣帝眼皮子底下,他也定会想法子将人弄出来,只要是她开口。
他毫无迟疑的自信语气令宇文芳目光一恍:
人在突厥,却能插手中原,甚至敢于天元大皇后手中“夺”人,这份实力,不容小觑!天奴,你究竟是什么人,身后又是哪方的势力?
“天奴,”宇文芳忽幽幽道,“你真的只是冷天奴吗?”
宇文芳感觉到紧搂着她的双臂忽的一僵,可旋即,他的臂膀又用了力,将她紧紧禁锢住,将她死死的按在他胸膛上,不容她抽离分毫。
“是!”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低醇的声音一字一句,“我只是你宇文芳的冷天奴。”至于他的另一个身份宇文鹏与北周皇族的恩恩怨怨,都与他的芳儿无关。
宇文芳抬头,直直望定他瞳子里的执着和隐隐闪现的紧张,轻声问:“天奴,悬崖底下,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可知我会害怕?你可知我醒来后看不见你时的恐惧?”
眼见她轻抽鼻翼,眼底里已有水光涌动,冷天奴心疼不已,红了眼眶的他不禁轻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眸,内疚低喃:“对不起…芳儿,我不想不辞而别,我原想着和你说的,可,事情太急,我不能留啊。”
“竟然紧急到连说句道别的话都不可以?”
她不肯相信,猛抬手欲推开他的禁锢,却是不能悍动他分毫。
冷天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唇瓣轻动,却是欲言又止,他不想欺骗她,可也不能说出实情令她身处危险之中,有些事,不知是福。
“芳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别哭,芳儿,你哭得我难受…”
解释不能的他只得小心翼翼甚至是带着乞求的眼神求她原谅,风光霁月骄傲如斯的他,一脸可怜巴巴状,令看在眼中的她心酸更是心痛,不由抬手遮住自个泪湿的双眼,更为接下来所做的决定而心伤,
哽声道:
“我知你派人暗中保护我,可为什么定要用如此手段?”
“我不相信你的人会没有办法将被下了药的佗钵打发走,可为何定要放他来我的毡房上演这么一出?如今,外面传遍了千金公主被佗钵大可汗睡了的传言,天奴,你如此做,可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根本就不想带我离开突厥?”
“…”冷天奴神色一滞,默,他虽不知父亲冷潇雨派出暗中保护宇文芳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可却是不得不承认,父亲不会放易放他和宇文芳离开突厥,可这话,让他如何对她言明?
没有听见他的分辨,宇文芳心内一片惨然:他果然就没打算带她离开突厥,原来,之前所勾勒的美好种种,都是骗她的!
“还有,”宇文芳放下遮盖泪眼的手,泪眼朦胧中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微勾了勾唇,含泪而笑,笑得凄凉又自嘲:“应珠非你不嫁,如今,你二人已有了夫妻之实,冷天奴,你与应珠欢爱之时,可曾想过我?”
“…”冷天奴如遭雷劈,震惊到呆滞。
“你放手!”想到小鹰儿嘴中这二人“缠绵”的一幕,宇文芳恨极,突然似失了控般拼力要挣脱禁锢着她的怀抱。
“冷天奴,是我有眼无珠错看了你,”两行清泪滑落,苍白的小脸儿却平静的异常,只一字一句冷冷的颤声道,“如今,多说无益,你既已有了新欢,那你我二人自此为陌路!”
“芳儿——”他红了眼,从浑噩中惊醒过来。
“我不想再看见你,冷天奴,你太脏!”她长长的羽睫抖成了风中蝶,盘横在眼底里的泪却迟迟不肯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