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虽一介布衣,可却同上柱国大将军贺知远交情匪浅,据传贺知远曾率“虎威十八骑”潜入北齐,却在“天瀑山”上同凌九霄发生冲突打了起来,两人闹出的动静儿,连北齐兰陵王高长恭都给惊动了,得知贺知远竟出现在北齐,高长恭立时率兵剿杀…
最终,联手杀出重围的贺知远和凌九霄竟惺惺相惜,成为至交…
堂堂上柱国大将军贺知远悄然深入北齐,“晋国公”宇文护罗列其通敌“罪证”,欲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所幸武帝力保,涉事的人证凌九霄又一口否定,没有真凭实据,贺知远终逃过死劫…
无人知,权倾朝野一心欲剪除武帝左膀右臂
将其架空的宇文护只所以放过贺知远,皆因凌九霄所求,凌九霄为贺知远破了例,主动求见宇文护,打破自己所说“从此为路人,两不相交”的誓言…
…
听着父亲平静无波的语调说着惊心魂魄的过往,冷天奴一时百感交集:
原来,他的祖父竟然是当年总领左右十二军,权倾北周朝野的“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
而他的父亲,竟是宇文护不为人知的“私生子”,也是宇文护这支血脉被灭后仅存的一个血亲子嗣。
而他冷天奴,不,应是宇文鹏,亦是他宇文护幸存在世的唯一血亲孙儿。
“我救了贺知远的命…”冷潇雨神色悲凉,唇边却含了笑,笑得自嘲又苦涩,齿缝间一字一句,字字若刮骨钢刀,“他却以‘晋国公’府满门的鲜血来回报!”
注意到儿子神色不解,冷潇雨似知他所想,
冷笑道:“不错,旨是武帝下的,你祖父也是武帝诓入宫骗至“含仁殿”杀的,可他贺知远,却是武帝手中最为凶残锋利的一把刀,若没他这个武将中的领军人物支持,武帝焉敢轻易擅动你祖父?”
“当年我精心筹谋,甚至倾‘桃花城’之力,联手北齐和南朝陈,京师长安,凤州,益州,北境南境还有西境同时燃起战火,内外夹击险些就攻入武帝所困的‘正武殿’,可恨,功亏一篑,终败于率军驰援而来的贺知远手上…”
“所以,您便将他妻儿抛入烈火烧骨成灰?”
“…”冷潇雨声音一滞,两束烈焰燃烧的瞳子火光倏地一暗,冷冷盯向脸色泛白的儿子。
冷天奴明明身子在颤抖,可目光却倔强的不闪不避,哑涩的声音继续问:
“父亲,我们既然是宇文家的子孙,那么冷家呢?那个因家门巨变,弃文从武开镖局赢得盛誉在外的冷潇雨又是谁?还有冷潇雨那一夜之间惨遭横祸
满门被屠的外祖家,还有他那赶去料理后事时却惊马坠崖而亡的父母,这些人,这些事,是真实存在,还只是您杜撰出来的?”
“想来是真实存在的,”只觉齿冷的冷天奴自问自答,“否则,定是瞒不过‘消弥阁’的千眼使,这些人,都是您杀的,这些事,也都是您下令处置的,对吗?”
“我需要个明面儿上的身份,”冷潇雨声音淡淡,并不否认,“而真正的冷潇雨,错在与我年岁相仿,长相肖似!”
“父亲,您到底策划了多久?”
“在入京师之前,早在‘桃花城’时。”冷潇雨直言不讳,“天奴,为父行事,自是要未雨绸缪备下退路,京师长安,于当时的为父来说,全然陌生,初时是为了防范从无交集的‘晋国公’,未料,最后却以此骗过了‘消弥阁’和贺知远。”
冷天奴不寒而栗,父亲人还在‘桃花城’,却已将方方面面考虑到了,甚至为此不惜害了多条无
辜性命。
怀璧其罪,只因年岁相仿长相肖似便惨遭灭门之祸,不,该是知情的尽被灭了口,真正的冷潇雨,何其无辜,而他冷天奴,却还一直顶着冷家的姓招摇于人前。
“爹,您的脸,”似想到什么,直愣愣盯着父亲面容的冷天奴脱口而出,“您脸上自额前正中直至下颚深入骨的伤,不知是医仙世家还是冥医鬼门出手医好的?”
冷潇雨桃花眸倏地暗芒闪,一抹嗜血杀气涌溢,心神恍惚的冷天奴陡地一激灵,回了神的他自知失言了。
虽不知父亲为何杀气陡生,可本能的,他知这个问题越了雷池。
冷天奴不知的是,当年眼睁睁着妻儿丧命火海的贺知远通红了眼珠子,疯了般血战凌九霄,双方人马浴血厮杀,现场一片惨烈混乱,杀红了眼的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从马上打到地下,从地下战到凌空
而起,而贺知远终技高一筹,一剑险些将凌九霄的脸一分为二,随后一脚将凌九霄踢入火海,而贺知远亦身受重伤绝了子嗣,可因变故一瞬间,只当事的两人最清楚发生的一切…
血战之后,痛失妻儿的贺知远不愿再提及当日伤心事,便是他身上的伤,武帝亦将知情者灭了口,只要贺知远闭口不谈,只要药万枝没有死而复生,根本无人知他凌九霄脸上曾有道深入骨的伤…
“天奴,你怎知为父的脸上有深入骨的伤?说!”冷潇雨一步一步逼至他眼前,最后一字几近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