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其是雌雄
“此处赏月甚好,”似听到雨晴对安加利拆所说,宇文芳收回目光,看了过来,语气悠然道,“安加利拆都尉,便将酒案设在此吧。”
“是。”看了眼宇文芳芊芊玉手所指方向几株高大耸立的胡杨树,安加利拆目光掠过一丝迟疑,然面上却不显,抚胸一礼,应道。
而后转过身,一一吩咐了下去,命几个护卫去抬酒案等物什,其它护卫则分成四队,四个方向巡视。
“石头后,草丛,树上树下,树左树右都要查个仔细。”安加利拆沉声道,“若有奇怪动静,看不分明是什么时,只管放箭。”
雨晴眼睛一跳,云儿心惊,两人下意识看向安加利拆,却没看出他脸上有异。
倒是宇文芳,又举头望明月,一派悠然自得的沐浴在光华清冷的月色下。
莫说雨晴,几队护卫也是不解,不知安加利拆都尉怎如此吩咐?
心有奇怪脸上自是表现了出来,看在眼里的安加利拆一字一句道:“都警醒着些,别被潜在暗中的毒蛇给咬了。”呵,那个冷天奴,比毒蛇更狡猾,更可恨!
众护卫释然:噢,安加利拆都尉这还记着被毒蛇群袭击的事呢,也是,当时到处都是吐着血红蛇信子的毒蛇,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乍,浑身汗毛竖呢。
宫女们在雨晴的吩咐下去取来自北周宫中带来的适合女儿家饮用的“桃花酿”。
雨晴禁不住又悄然觑了眼手握腰刀,面色沉静,两眼珠子锃亮,不紧不慢来回走动却不离公主左右的安加利拆都尉,若有所思般拧了小眉头:
自从旗兰猎场回来,怎感觉安加利拆都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呢?
人,总紧着眉宇似乎心事重重,且较以往似乎更沉默了。
而且,怎有种安加利拆在监视公主的感觉呢?
就如此刻,他命护卫们四处巡视查看,他自个却一反常态未率人亲去,以往可并非如此啊,每每他都是身先士卒亲力亲为…
可这些日子,他护卫左右,总不离公主十步之距…
被雨晴怀疑了的安加利拆,抬腿走向那几颗胡杨树,绕着树前树后转了一圈儿,末了,抬头审视着,好似怀疑树上有什么异样似的…
雨晴挑了挑眉,心道:
莫不是真在寻找毒蛇?
难不成他真是那日被大批的毒蛇群给骇到了?
以至如今怀疑哪儿哪儿都藏着毒蛇?
皎皎月色打在树下的安加利拆脸上,映
着于风中摇曳的枝桠,显得脸上斑驳一片,而一对儿深陷的瞳子,明明灭灭,难以看清眼底里的情绪…
回过身的安加利拆,抬眼正对上宇文芳看过来的视线,宇文芳不动声色,一对儿清凌凌的杏眸只深深的看着他,四目相对,安加利拆心头一跳,不知是紧张的还是什么,神色微僵,然不过一息间,下意识挺了挺腰杆,目光坦然的迎视着她无言的审视…
片刻,宇文芳漫不经心般收回视线,安加利拆心下悄然松了口气,忽扬了扬唇角,唇边一抹自嘲笑意,心却有苦涩。
看了眼地上铺就的厚厚毡毯,云儿又体贴的在酒案后放置了个又软又厚的隐囊,宇文芳收腿而坐,看了眼案上玉碗中盛着的晶莹剔透琥珀色的“桃花酿”,端起玉碗,俏鼻微动,嗅着醇香醉人的酒香,又若有若无的扫了眼旁边耸立着的胡杨树,平静淡然的神色忽就流露出一抹若
春风拂过的笑意…
早已摘了遮颜黑面纱的宇文芳,脸上红斑渐消,只余几许浅粉,此时在皎皎月色的映照下,似是那羊脂白玉上染了最上等的胭脂红,嗅着酒香的她,又好似酒不醉人人已自醉了一般…
漠北草原上昼夜温差极大,夜风凉如水,坐在酒案前的宇文芳,红唇微弯,笑意流转,额头被风吹乱了的几缕青丝垂,更有一缕青丝贴在红唇边,黑的乌浓,红的瑰丽,黑红分明,衬着唇边那抹笑,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若有若无的扫了眼几步开外,手一直按在腰刀上,警惕环顾四周的安加利拆都尉,宇文芳又勾了勾红唇,笑得不以为然:天奴若要来,莫说是安加利拆和这些护卫,便是千军万马,怕也拦他不住。
她知冷天奴总会有法子不惊动它人而出现在她眼前,就如那次,去往漠河城查找失踪王庭商队的前一夜,他忽就出现在油松树后,还趁
机紧紧抓住她的右手不放,猝不及防的她脸色变险些惊叫出声…
思及当日一幕,宇文芳右手不由轻动,微垂眼帘默默看着芊芊玉手,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