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丑女发疯，简直是莫名其妙！

佗钵眯了眯眼，视线在丑女，冒乌顿和玷厥

之间来回扫视，似要看出个所以然。

身旁的左夫人不高兴了，低声道：“大可汗，达头可汗也太过分了，不就是个丑女，撵了出去又能怎样，他这样又吼又叫的是个什么意思？说话这么猖狂，他到底是对我哥哥不满，还是借酒撒疯对我，或是对大可汗不满？”

另一边的右夫人弱水浅笑盈盈的瞟了眼左夫人，细语道：“大可汗，我怎觉事有古怪啊，达头可汗一向话不多，怎今日会如此冲动？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玷厥是主战派，北齐国君高绍义自是乐得联合壮大一切突厥主战派的力量，作为高绍义的人，右夫人弱水自是要为玷厥说句话。

左右夫人所说，听在耳的佗钵没言语，也没打算干涉，只盯着眼前一幕，泛着酒红的瞳子锃亮，似看得兴起。

“玷厥，你抽什么疯？”

冒乌顿也觉得“达头可汗”玷厥疯了，所谓

做贼心虚，他不过是被大可汗往肉里盯的审视目光逼急了，情急之下胡乱编了个理由，拿那个奇丑无比的女孩儿搪塞，怎就玷厥蹦起来跟着添乱呢？

玷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这话该是我问你，你冒乌顿抽的什么疯？”

想他玷厥，曾经风光无限的“西突厥大可汗”，便是兵败沦落至此，他也还是手握重兵统领一方的“达头可汗”，他的妹子，凭什么被人当众怒骂威胁，这不是打他妹子的脸，这是明晃晃打他玷厥的大耳刮子呐！

冒乌顿汗王也是个暴脾气的，觉得玷厥为个丑女强出头纯属故意找茬，握手成拳，也怒了：“玷厥，你存心想打架是吧…”

“哇——”

眼见现场剑拔弩张，两小汗王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之际，突然爆发出女孩儿的大哭声。

脸露愠色，目光凉凉的扫过冒乌顿，冷天奴再看向嚎啕大哭的凝佳时，不由眉宇拧，心有担忧，

不觉抬脚向前，可刚抬脚，忽觉杀气凛凛，转过目光，就见身边的霍不与不再挥扇扮潇洒，只紧紧盯着大哭着的女孩儿，浑身散发出浓烈戾气…

眼见女孩儿伤心哭泣，霍不与只觉心头一颤，竟起了心疼，忽眼角微挑，眼底里杀气现。

众人见那丑女抹着眼睛嚎啕大哭不休，哭得这伤心哟，哭得这张丑脸哟，上唇左右两颗水泡一抖一抖的，更让人看了恶寒呐，丑女边哭边泣不成声：

“我不丑，我…我长得不丑，哇——”

“哥…哥哥，他，他骂我，骂我长得丑，他还想踢滚了我，呜——”

“哥哥，我，我难过，我好难过，哇——”

娇娇嫩嫩的声音泣诉着伤心和委曲，眼见那丑女哭得肆无忌惮，哭得惊天动地，台上台下众人有些傻眼：

哥哥，她哥哥是谁？

她哥哥玷厥已跳下高台，直扑无助哭泣着的妹子。

眼见玷厥紧张兮兮的张着大手又给凝佳抹泪，又摸她小脑袋加以安抚，霍不与怒：“他怎么敢，怎么敢对我…对凝儿动手动脚？”

“凭他明面儿上是她的哥哥。”冷天奴语出凉凉，他也不喜玷厥的动手动脚，要知道，他视凝儿为失踪多年的亲妹子，妹子被别的男人擦脸摸脑袋，做“兄长”的眼瞧着自是心有不快。

“霍大哥，”冷天奴忽想到什么，转而打量着满目戾气的霍不与，“我与凝儿自小结识，有兄妹之情，她对我更有救命之恩，我见不得她受委曲倒也罢了，你又是为何？”

这一身的杀气，都引得周边的人打哆嗦了，只他盯向冒乌顿的那杀人眼刀，连冒乌顿都往这儿看了几眼…

霍不与神色一僵，敛了一身戾气，理直气壮道：“所谓兄弟‘妹’不可欺，你既是我兄弟，你妹子自也是我霍不与的妹子，我自也见不得她受委曲。”

这话说的，似乎，有道理。

冷天奴又深深看他一眼，未再说什么，转了视线又看向将脸埋在玷厥怀中痛哭的凝儿，他转过目光之际，却是没看见霍不与眼底里飞闪而过的一抹心伤。

“呀…”

“哟，是个小美人呐…”

“还是个汉女…”

“是汉女小美人儿…”

当那丑女抬起头，将被泪水泡了的人皮面具撕下来时，在场者哗然声起。

“达头可汗，你什么时候认了汉女小美人儿当妹子了？她…呃…”有不怀好意者哄然大笑，可却在玷厥冷嗖嗖射过来的眼刀下声音一噎，讪讪的收了声。

“咦，你长得不难看啊，干嘛要扮丑？”

应珠眼前一亮，禁不住脱口而出，她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儿真是个美人胚子，小巧的五官，长眉

细眼，清澈若水洗的瞳子，挺俏的鼻梁，像汉人书中描写的菱角弯弯的唇瓣，因为哭的狠了，满脸泪花了脸的小姑娘白嫩的小脸蛋儿泛着红晕，小鼻尖也是红的，沾了泪水的唇瓣更是红艳艳的晶莹透亮…

小美人儿便是哭都是好看的呀！

小美人儿怯生生的看了眼应珠，沾着泪滴的长长羽睫眨了眨，却是没说话。

霍不与的目光忽的一跳，定定凝视着那张泪花了的小脸儿：

这张脸，如此熟识，她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只看这眉眼，便错不了！

他和她的眉眼都随了父亲，然除了眉眼，妹子长得更多随了母亲。

思依若有所思，看看凝佳，又看看脸色难看的玷厥，末了又瞅瞅那些不怀好意色欲熏心的垂涎目光，轻声道：“她长了这副面孔，许是怕被人…”给抓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