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出声的思依心内轻叹一声,似个没事人一般,此时转过脸冲着应珠笑道:“应珠,怎么停下来了,快跳起来呀。”
…
“天奴,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注?
不知何时,摇着纸扇扇着凉风儿扮陌上公子潇洒风流状的霍不与已走至冷天奴身旁,他目光落在笑语嫣然的右夫人弱水脸上,而后又深深盯了眼开怀
大笑着的佗钵,末了,掩下眼底里的杀气,转过僵硬的眼珠子,淡淡道。
冷天奴看着阿史那凝佳旋转的舞姿,墨瞳里,一袭红衣,于风中旋转着俏丽小身姿,耳前两条垂髫小辫上玛瑙珠花清响,伴着那银铃欢快笑声的小身影同篝火前那旋转着的俏盈舞姿,笑声清脆甜美,小辫子上珊瑚珠响的身姿重合了…
见冷天奴没搭理他,霍不与也不生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惊见一长相奇丑不堪的突厥女孩儿正兴高采烈的甩头挥臂扭腰跺脚跳得起劲,而女孩儿的位置,恰好在应珠和思依的中间。
霍不与挑了挑眉,哑然失笑:
“两小美人儿中间怎夹着这么一个丑女,可真真是伤人眼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霍不与觉得他该去洗洗眼睛了,这伤害也太大了些。
冷天奴凤眸微闪,眼前闪过一幕幕: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摔你…”
“你就是有意的,就是有意的!你想活活摔
死我,呜——”
“不,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只是想松手将鞭子还你,没想到你却卯足了劲,偏偏在这个时候猛拽…”
“我都摔成这样儿了,你还狡辩,明明是你摔了我,你还来指责我,冷天奴,你太欺负人了!呜——”
“我…”
“哥哥你快来啊,这汉家小子和他的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一个想摔死我,一个戏弄我,都来欺负我,呜——”
“姑娘,你的脸?你,你怎么连脸皮都摔下来了?”
“…”
回想着当日重逢的一幕,冷天奴无奈摇头,可嘴角止不住的上翘:这个凝儿,还是同小时候一般,理不直也气壮,可怎就如此,可爱呢?
霍不与一副不可理喻的眼神儿瞅着冷天奴唇边的笑,疑惑的目光在冷天奴和那丑女之间打着转儿
,末了,“啪”的一声收了手中纸扇打了冷天奴肩头一记:
“天奴,是你眼睛有毛病还是我眼睛出了问题,你可是在盯着那丑女痴笑?”
“霍大哥,你没觉得她笑起来时眼睛很好看吗?”人的五官可以扮丑,可那对儿瞳子里的光彩却是掩盖不了的。
“呵,我怎没瞧出来,我只觉得她是皮笑肉不笑。”霍不与边语出调侃边忍不住又看向佗钵身边的右夫人弱水。
“霍大哥,你虽精于岐黄之术,易容之道却未必擅长,可看出她脸上带的是人皮面具?”
回过目光的霍不与又仔细瞧了瞧那丑女,点头:“难怪皮笑肉不笑的,这丫头的易容之术倒也不差。”
“她就是凝儿。”
“啊?”霍不与一时没反应过来。
冷天奴轻声着:“她说她叫阿史那凝佳,是‘达头可汗’玷厥的妹子,可我认出了她,她就是凝
儿。”
“凝儿?”霍不与脸上的调侃色瞬时无踪,目光一凛,“就是送你血玉香合的凝儿?”
…
一袭墨色风氅,戴着黑色薄纱的宇文芳在雨晴云儿,还有叶舒的陪伴下站在一个角落静静的看着眼前喧闹热烈的场景,安加利拆都尉摆了摆手,执守此处的突厥兵退开几步,将周围的人拦在外。
宇文芳看见了冷天奴,就在冷天奴唇角翘,含笑看着那丑女之时!
当看见冷天奴的瞬间,宇文芳惊喜过望,甚至眼底微热,一抹水光滑过,那心头涌动着的欣喜和激动怎么压都压不住,所幸有面纱遮挡,没人看见她的失态,可,初时的惊喜和激动之后,被眼底里的一抹疑惑和诧异渐取代…
一个刚得了报的亲兵低声在冒乌顿耳边说着什么,冒乌顿喝得熏熏然的一张脸陡然变了色,泛着酒红的大眼珠子瞬时瞪大几近凸努了出来,“咣”的一声,他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