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郡主,”阎惜目光又转向一直沉默着的宇文容,若非宇文容,他的妻子,他那一岁的儿子早已死的惨烈,“您救我妻儿于水火,这份大恩,阎惜也只有来世再报了!”
话未落,阎惜若绝望中的困兽,窜身而起,以头撞墙,脑浆迸裂殒命当场。
做为暗卫头儿,虽背主实属无奈,可做了便是做了,背主已成事实,他惟愿以己之命换妻儿性命,且他不在了,爱他至深的妻子定会苟活下去养大他唯一的骨肉。
在场的除了赵王、宇文容、辰夫人、阎惜及隐在暗处的两暗卫,再无它人。
阎惜并未暴起伤主,暗卫自不会出手,眼睁睁着头儿含恨殒命,心有酸涩的他们使劲眨了眨有水光涌动的眼睛,末了,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可看向辰夫人时,那目光如刀有如实质。
“王爷,王爷容禀,便是官府问案也总会容苦主击鼓鸣冤诉说冤情啊,”辰夫人跪爬上前,粉面含泪,一副梨花带雨可堪怜状,更似委曲的狠了却无以申辩轻声抽噎的凄凉模样,她颤声着,“妾身不知阎惜他为何说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定要来污蔑妾身,他…”
“我只问你,秋娘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脸色白的似冰面上泛着冷光的赵王忽然问道。
他的秋娘,竟然是怀着身孕被掳走的…
辰夫人拼命摇头,两眼泪流却是一脸的委曲,一字一句决绝道:“与妾身无关!王爷,妾身从未见过秋娘,若非王爷当日提及她且四处找寻秋娘,妾身根本就不知秋娘其人,妾身可以向天地诸神灵起誓,若是妾身…”
“秋娘你不知,那婉夫人的死呢?”一直沉默不言的宇文容忽幽幽道。
“…”辰夫人声音陡地一滞。
宇文容缓步上前,声音虽轻,却似砸在人心头:“辰夫人,你勾结宫中朱御医害婉夫人滑了胎,
生生害死她腹中已满六个月成了型的男胎,婉夫人和胎儿之死,你总该给她母子二人个交待吧!”
赵王怔怔的看着宇文容,再看向目光躲闪的辰夫人时,眼底里痛苦忽就涌溢而出,整个人瞬间似苍老下去,身子又晃了晃,若非侧身有桌案相靠,他险些支撑不住自个的身子。
“容郡主,”片刻的失态后,回了神的辰夫人神色悲愤,语出哭腔,道,“我知你如今是金尊玉贵的郡主,自是希望自个儿庶出的身份不被人所诟病,也知你一心想助你美人位份的亲娘登上这赵王妃之位,那你便是正正经经的嫡出郡主了,可容郡主啊,做人要有良心呐,你不能为了你们母女二人的一己之私,便做出这些令人发指的构陷之事…”
“辰夫人,”宇文容轻摇头,喟叹一声,“你何必再做口舌之争攀扯无辜,发现你是谋害婉夫人和她腹中胎儿罪魁的并非是我,乃是我嫡姐‘千金公主’宇文芳!”
“你胡说!”辰夫人隐忍不住,怒,“公主她人在万里之遥的突厥,你为了构陷我,竟不惜毁公
主清誉,大发此等查无可查的妄言…”
“是否妄言,父王看此便知。”宇文容自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到神色恍惚的赵王面前。
赵王爷展开已泛了黑色的血书,看着那熟悉的字迹,那字字血泪所书之事,紧绷的唇已不可遏止的抖动。
看在眼的宇文容叹声道:
“父王,此乃婉夫人临终时所留血书,嫡姐得此血书时已太迟,已然救不回婉夫人母子性命,嫡姐有心揭露辰夫人恶行,无奈父王因婉夫人所逝病倒不起,嫡姐不忍父王再受打击故而不得不做隐瞒。”
“直到出塞前夜,嫡姐才将此血书给了我,她担心辰夫人心肠歹毒再次戕害王府子嗣,留此血书欲以之挟制令其收敛,却不料,辰夫人的心太大了,”宇文容转过目光看向两眼直勾勾盯住赵王手中血书,满脸不可置信的辰夫人,冷声道,“她非但意在这赵王妃之位,更意在卷入后宫的事事非非!”
“正如阎惜所言,如今这京中,辰夫人的母家与尉迟一族走得近的风言风语已喧嚣尘上,而咱们
赵王府与尉迟家交好的传言,恐也已传入了陛下耳。”
“王爷,有密报。”门外,亲自执守的侍卫长轻声道。
待侍卫长将刚得了的消息在赵王耳边低声禀明后,赵王颓丧的挥了挥手,挥退侍卫长后,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回太师椅上,良久,跳跃的烛火下随之而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向面色惨白的辰夫人,气力似被抽干了般,低声道:
“天元大皇后被陛下下旨赐死,那乱人心性的‘悦魂香’,你,你竟然用在了陛下身上,啊?”
机缘巧合下得了冥医鬼门“悦魂香”的赵王,如何不知这“悦魂香”的作用和霸道,只一听宣帝的失态种种,便知他是被“悦魂香”惑了心智。
“妾…妾身…”辰夫人还欲狡辩,然对上赵王幽幽似无波死水的瞳子,唬得舌头打了结儿。
“父王,究竟出了什么事?”宇文容神色变,惊骇失声。
事关重大,待赵王简单的将今夜宫中发生之
事说完后,足足几息间宇文容被震惊了的神智才恢复清明,她知父亲虽是闲王,可在宫中安插几个暗桩的本事还是有的,且皇族勋贵候门中,若有可能,谁不想尽办法在宫中安插自个的暗桩。
原以为长久的悄然监视辰夫人会有所获,却未料,所获竟然远超她想像,甚至超过她所能掌控。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辰夫人,竟然敢伙同尉迟繁炽算计到宣帝的头上,她辰夫人要死便也罢了,她这是要拉上整个赵王府陪葬啊!
“父王,事到如今,您要早做决断,否则,赵王府覆灭就在眼前啊。”宇文容急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