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里的内容令宇文芳神色轻动,眼底里晦暗不明,忽又想起肖念所说。
“公主,只看那密道密室和刀剑上的涂着的‘九鸩杀’,劫掳突厥王庭商队的这些死士和杀手还真有可能同漠河官驿袭击公主您的那帮死士杀手脱不了干系,许是受命于同一个主子!”
“可末将一直心有存疑,总觉得漠河郡守王宣断定是南朝陈人所为太过武断,此事应该再细查才是,不过以王宣其人,呵呵…”
肖念话说一半,轻蔑呵笑两声,转了话题,精光闪烁的瞳子里带了抹钦佩笑意,道:“漠河郡守将整个城池翻了个底掉也没找到的王庭失踪的商队,可竟被抓鬼的冷天奴无意间找到了,有意思!”
“嗯,我得想个法子将冷天奴拐带走才好,”肖念若有所思,自顾道,“冷兄文武双全,又熟知突厥各部,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实是朝廷之幸!”
末了,忽又似想到什么,一张脸又复归阴郁沉沉,虎目里阴鸷戾气现,眉宇间一抹冷凝:宣帝不是武皇帝,便是将明珠捧到他面前,他也只会当鱼目!
宣帝重文轻武,若非朝中有掌军大司马贺知远力定乾坤,开武选,提携武将,只怕宣帝早就马放南山了!
不知自家老子现在情形如何了?
真是归心似箭啊!
只希求爹他安然无事,否则,呵呵…
身为京师长安出了名的纨绔,骨子里生有反骨的肖念又凉凉呵笑两声,向宇文芳行了个军礼,转身大步而去。
引得侍候在宇文芳身后的雨晴和云儿心有莫名:
肖都尉这脾性…
怎越来越阴晴不定了呢?这前一刻还好好的呢,怎后一刻就笑得这么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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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着肖念所说,宇文芳又一次展开信函,看罢,将信函引向燃烧的火烛,静静看着这几张薄薄的纸于赤红的火舌中打卷燃成黑灰终又化成灰白,芊
芊素手松,灰白齑粉于空中散落飘零,纷纷而下,又被一道忽从壁窗而入的夜风卷起,升腾而起,随风而去,不知流落何方…
终又是他!
终究是她又欠了他份天大的人情!
若桃花瓣的粉唇弯弯,有星光闪耀的杏眸含了笑,可欢喜中又有一抹苦涩在其中:
他本该如此活得肆意飞扬,本不该拘于这塞外的茫茫草原上…
这漠北的草原,虽广阔无垠,却何尝不是另一种樊笼…
就如肖念所言,若他为朝廷所用,实是朝廷之幸…
可想到他离开这樊笼,策马扬鞭一去不回头,心,忽的生疼。
…
宇文芳相信佗钵的得报不会比她晚,然令她不解的是佗钵却不动声色。
既然佗钵未有所动作,她自也不好有所表露以免泄露她人在突厥王庭,竟然能将手伸去了漠河城,如此,心下大定的她也只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