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曹御医的施救见了效,昏迷中的池安儿紧紧抿着的唇忽的颤了颤,很快,颤地越发明显了起来,宇文芳不禁俯下身,探头到她嘴边,听到她细如游丝的呓语:
“不…不能…死,活着,要活…着…见…爹娘…活着…”
莫名的,宇文芳心内起了酸楚:
傻丫头,既然苦苦求生,既然要活着,为何还要如此倔强不就势随了那些人的愿呢。
傻丫头!
宇文芳起了身,道:“曹御医,无论如何保住她性命,所有的药,若能用得上便只管给她用上,本公主,要她活着!”
曹御医心有感激,忙应诺,对于池安儿,相处这些时日,他更多是将其当成了同行和可爱率真的妹子,若是池安儿有个好歹,他比任何人都心有难受。
“云儿,你留下,若有什么事,尽速来报。”
冬儿有伤在身,自是不能多操劳,留下云儿,她亦安些心。
云儿红着眼圈应着,在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小鹰儿和宝儿也极是乖巧,递递拿拿的,又帮着医女和药童打杂,看在眼的宇文芳也未多说什么,在雨晴的陪伴下转身而去,去的步伐沉重,一步一步,端
庄中透着沉凝…
眼见宇文芳出了药帐,在雨晴和安加利拆都尉的簇拥下渐行渐远,站在高高油松树上的“兆陵候”麂文泰紧紧盯着她去的背影,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那幽深黑瞳里满是眷念,甚至是贪恋,贪恋的远远看着她,似生怕错过她的点点滴滴…
看在眼里的冷天奴禁不住黑了脸,星光湛的凤眸微眯,一抹危险暗芒闪过,唇边却挂着一抹讥诮不屑:既然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家族的兴盛舍了芳儿,如今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一副情深似海暗自心伤的模样,懦弱虚伪,不过如此!
周身寒凉,感受着身侧冷天奴不善的眼刀,麂文泰似无所觉,只自顾目送宇文芳而去,末了,缓缓回过目光,深深盯了眼冷天奴,而后抬头扫了眼将他拎到树上的霍不与,这位,站在最高处,此时两眼放空,只怔怔的瞅着夜色深处发呆。
冷天奴没有猜错,麂文泰确实趁着佗钵大可汗生辰宴之机又换上北周侍卫的服饰持着骨牌入了王
庭,之后又换上随身携带的胡服而后将自个的脸贴上浓密大胡子,他本就身材高大,这一打扮,夜色下,还真似胡人汉子。
于麂文泰,他大费周折才以诈死之身堂而皇之的消失在人间,可不能让同朝为官的汝南公宇文神庆和长孙晟认出他来,粘上突厥人惯蓄的浓虬,遮了半张脸,估计这两位对面相见也未必能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