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六年前相州突然爆发“大疫”,正厉兵秣马暗中筹谋对突厥用兵的武帝不得不搁置用兵之事…
三年前,若非武帝死的突然,统领五路大军的“大司马”贺知远不得不回师京城扶助新君稳定朝局,他麾下的五路铁骑大军早就放马漠北草原…
结果武帝刚薨,宣帝即位,突厥铁骑又犯边,垄幽城破被屠了城,简容浩也险些以身殉国…
可宣帝却无先帝的半分悍勇,更无其治国之能,到最后,更欲以女止戈,送公主出塞和亲以安邦。
长孙晟心忽的一动,意识到了什么,心底涌出了激动,甚至是欢欣鼓舞。
冷天奴没有看他,只目光幽远,似看着曾经的过往,语出凝重:
“满地尸首中我发现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他母亲至死还紧紧搂着他,婴儿张着小嘴已没了气力发声,我努力想止住他身上的血流,可最后只能眼睁睁着他在我手上合了眼。”
长孙晟了然:“是达可封地的达可曼得大头领带兵屠的城?”
当年漠北草原大可汗之争前,玷厥和佗钵等几路人马越发疯狂袭击北周边城,抢钱抢人
抢粮草,进一切可能来扩充他们的实力。
而达可曼得大头领,就是原西突厥可汗玷厥的部下。
“他该死!”
“呯!”
铁拳砸在桌案上,茶杯应声而“跳”,倾洒的茶水晕染下,画中恶狼的獠牙尖嘴渐渐模糊…
不仅是他,原西突厥可汗,现在的达头可汗玷厥更该杀,好战如他,手上染了太多无辜边城百姓的血。
似乎被空气中的波动所惊扰,角落中几条幽蓝色的光影闪现,瞪着赤红眼睛的几个三角小脑袋悄悄昂起。
长孙晟神色凛,心却有激动,沉声道:
“天奴,被突厥人屠戮的又何止一个冒绒,如今中原大地,内有南朝陈伺机而动,外有突厥虎视眈眈,只恨长孙晟虽是武将却不能开疆
扩土守土安民,倒是天奴兄弟做了我不能做之事,长孙晟佩服!”
冷天奴收回幽远的目光,眼波轻动,看着长孙晟,唇边一抹笑意,笑的意味深长:
“据我所知长孙兄出身富贵,虽至父辈时家族没落,可长孙兄也是胸有丘壑之人,后走从军之路,然因得罪上官,虽战场上表现悍勇,却也只是一区区百夫长,因上官打压,不得已回京寻找机会,虽有幸补了个缺,从兵营到皇城后做了个小小的司卫上士,禁卫东宫的一名下级武官,可也没什么露脸机会…”
“不过,”冷天奴似笑非笑看着他,“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在,但不久之后却有一位‘伯乐’慧眼识人发现了你。”
“随国公杨坚曾赞‘长孙郎武艺逸群,适与其言又多奇略,后之名将非此子邪。’得了这位贵人相助,长孙兄接连升迁,后任禁卫正阳宫的殿前都尉,这次能以送亲使团执武职的副使
身份出塞,想来随国公在背后出力不少。”
“如今放眼北周朝野上下,也只有两人算得上是人中龙凤,杨坚便是其一,既然能得了杨坚赏识,想必日后长孙兄定有施展所长之日。”
长孙晟心内惊愕,惊愕之余心生警惕,不得不重新认识眼前的人。
四目相对,瞳子深深,似要将对方看个通透。
半响,同时感慨而笑,笑声爽朗。
笑声中盘缩在暗处角落中的几条幽蓝色毒蛇又霍地昂起三角小脑袋瞪了赤红的眼睛,吐着鲜红的蛇信子无声而出蜿蜒而至。
冷天奴脚下动,有意无意的挡在长孙晟身前,蛇刚近两人身,却倏然收了血红的蛇信子急退而去,长孙晟则对脚下发生的事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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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丽的毡房中,宇文芳正看着那盘粉
色惜雾出神,汉初官窑所出的铅釉瓷的青花盆里绽放着如层层迷雾般的粉色惜雾,炫丽又迷人眼。
“千金公主,你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佗钵大可汗已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