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潇雨撩起衣袍上了床,扶起冷天奴的身子,跪坐在前,一掌抵向儿子心脉,一掌抵向天灵盖,两道浑厚真气灌注而入为他疗治内伤。
霍不与以“游脉神针”保住冷天奴心脉,更为他打通全身气滞淤塞的要穴,此时冷潇雨以深厚真气为他收敛体内流窜的真气,导气归元疗治内伤,虽大大耗费自身修为,却是对冷天奴的内伤大有裨益。
许争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悄然起身,守在门口,全身戒备,为冷潇雨守护。
一个时辰后,冷潇雨收掌而起,接过许争奉上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汗,又深深看了眼昏睡中似乎因疼痛缓解,眉头渐舒展开来的儿子,冷冷一笑,声音含着戾气:
“马前奴,竟敢将我儿子罚为马前奴…”佗钵,你会为今日之事付出血的代价!
“主子,大喀木他是否要属下出手?”许争提起这个人就恨得牙痒。
“不,之前没让他死,现在,也还让他活着吧,毕竟,他还有用。”冷潇雨目光晦暗不明,声音凉凉。
想起宇文芳今日所作所为,冷潇雨轻眯了眯眼,“千金公主,在咄咄逼人的大喀木面前不闪不避毫不逊色,又不动声色的将天奴要了去,不管她是真心欲救天奴,还是意在讨好摄图,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日后也派人留意她的举动。”
“是。”许争立时应道,似想到什么,忙请
示,“霍公子说此次少主在漠河城,从镇边将军的爱妾兰姨娘手中救了一个奴,是个四十余岁卖身为奴姓赵的嬷嬷,本要放她自由,她却死活不肯走,认少主为主,跟着霍不与来了突厥,她…”
冷潇雨之前已从儿子口中得知此事,并不以为意,只淡淡道:“既是天奴所救,那便留下,查清身份,若有疑,杀了便是。”
“还有,自明日起,闭门谢客,除了霍不与,不要让任何人见天奴。”
刚走到门边,冷潇雨步子一顿,回转身,似有所思:“长孙晟何时与天奴有交情了?”
许争神色现了茫然,忙道:“属下派人去查实。不过长孙晟似乎有意交好天奴,不但为天奴说话,又送药又请御医的,走时还说明日再来看望天奴。”
冷潇雨沉吟着:“长孙晟本是边城军中一区区百夫长,后任护卫东宫的下级武官,之后又升任禁卫正阳宫的殿前都尉,此次已是送亲使团的送亲副使,不过短短几年升得到快,此人,不是个简单的,他若有意交好天奴,你也可放行。”
“属下明白。”
“主人…”见冷潇雨手伸向了帐帘,许争禁不住脱口而出。
冷潇雨头也不回,手却停了动作,淡淡道:
“还有何事?”
许争艰难咽了下唾沫,低声道:“主人,属下觉得,贺知远会不会是在装病?或许,他真来过漠河边城,甚至是漠北草原。”有些事虽不能说,但不可不提醒主子,尤其事关贺知远。
“噢?”冷潇雨缓缓回过头,瞳子里暗芒闪,“你得了确切消息?”
许争忙摇头:“虽非确切消息,可能从中窥见一二,属下总觉着漠河城韶花阁的赏卖会有些古怪,那踢云乌骓出现的莫名,少主说其主人是消弥阁阁主夜玉郎,可夜玉郎神出鬼没的又怎突然…”
冷潇雨忽抬手,许争息了声,眼睛一跳,亦觉察出什么。
冷潇雨悠然而出,微抬眼帘,若有若无的扫了眼将将悄无声息落在毡房顶阴暗处的黑影,漫不经心不为觉察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