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争又将薄被往冷天奴身下掖了掖,又检查了一番裸露在外的脊背,上面一层厚厚药粉,因吸了血水,白红之间甚是触目惊心。
许争复又定定看着冷天奴,看着他似乎因伤痛在昏睡中还紧锁着的眉宇,默默道:
天奴,你怎会有贺知远的“卧虎飞龙”玉缺?
你定是见过他,是什么时候?
这枚玉缺,已非金钱所能衡量,它是身份的象征,若是落在普通人手中,只会招致杀身之祸,可他为什么会给了你?
“为什么叹气?”
身后低醇却冰冷无度的声音险些令疑问担忧满腹的许争身子一颤跪倒在地。
“主子。”忙回身的许争,强作镇定向冷潇
雨躬身行礼。
许争暗呼侥幸,若是方才主子提前进来,看见那枚“卧虎飞龙”玉缺…
许争陡地一个激灵,便是只想一想,也瞬时如入冰窟,浑身血凉。
“你在担心什么?”冷潇雨慑人心魄的桃花眸扫视着他泛了白的脸色。
许争强按下心中的不安和知情不报的负罪感,哑声道:“少主一直没醒来过,虽霍不与说少主性命无忧,可…”
冷潇雨深深看了他一眼,回过目光,径直上前坐在床边,默默的看了儿子一会儿,手轻轻抚着他微凉的额头,划过他咬烂的唇,上面涂了一层晶亮药膏仍泛着点点血光,他眼波微动,桃花眸里掠过一抹心疼,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不愧是医仙世家的嫡脉传人,一手活死人的针术,连伤药都是灵效至极,之前天奴肩头被狼所伤,经霍不与上药,伤几乎已看不出,可经鞭抽,复又绽裂,想来霍不与还会令这一身的皮肉伤恢复如初。
眼见冷潇雨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冷天奴背部触目惊心的伤处,许争忙将白日里霍不与所说重复了一遍,冷潇雨无语,只是抬手把向儿子的腕脉,半响,眸光暗,眼底里怒气翻涌,收了手咬牙道:
“混帐痴儿!”
“主子?”
“我抽他鞭子,还真没冤了他,”冷潇雨唇边一抹冷笑,笑容阴森甚至是狰狞,“不是染史泥傅伤的他,是这个混帐东西以内力为阿史那思依引毒逼毒险至走火入魔伤了七经八脉,又是为了女人,我真该打断他手脚,废去他一身武功扔去桃花城!”
“主子息怒!”许争“扑腾”跪下身,乞求道,“少主他身受内伤,又挨了‘破军鞭’,只剩了半口气,少主已受了重惩吃尽苦头,霍不与还说少主此次身受重伤恐损寿数,还求主子开恩,饶过少主,若是夫人还在,看到少主这副模样…”
冷潇雨霍地瞪向许争,狰狞的五官微抽,许争声音一噎,只觉寒刃刮骨,不由自主的以头抵地,再不敢多言一句。
片刻,冷潇雨嘴唇轻动,抽搐的五官浸满了悲伤,甚至是无助,无声低喃:“皎兮,皎兮…”
再回过目光看向儿子,目光复杂,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中更有些许无奈,甚至是疼惜。
毕竟是爱妻为他留下的唯一孩子,便是再气再恼,也不能容忍他出事。
恐损寿数,他怎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