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你见过有舍命救人的邪灵吗?”
“那个北周的贺知远,他肯定也能一气儿杀死三百多条狼,也没见北周皇帝将他当邪祟给处置了。”
“你是在质疑大可汗还是大喀木?大喀木传达的可是神意,邪灵不死必会触怒草原神!”
“那你就是在质疑‘巫屠’喽?巫屠可没说冷天奴是邪灵,冷天奴还是小婴儿时,巫屠就抱过他呢!”
“对,巫灵神力最高的‘巫屠’是不会看错冷天奴的!”
“可惜‘巫屠’不知在哪里,巫屠法力更胜大喀木,若巫屠在一定会查明真相,找出谁是真正的邪灵。”
“巫屠和大喀木虽同为‘大巫屠’的亲传弟
子,可巫屠才是大巫屠亲口承认的传承他‘大巫屠’位的人选,‘大巫屠’可是认定‘巫屠’身上的巫灵之力比‘大喀木’更深更强。”
…
众人口中的“巫屠”两字不断撞击着“大喀木”染史泥傅敏感的神经,眼底里布了血丝阴云沉沉的他恶狠狠盯向法杖顶端的白森森骷髅,正对上骷髅那黑洞洞的两眼窝…
那两黑洞洞的眼窝似幻化成巫屠明亮沉静的瞳子,正怜悯的看着他…
不准这么看我!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巫屠,你都死了这么多年还不肯消停!
大喀木心内狂喊,险些举起法杖朝地上砸去…
他猛闭了双眼,深深吐出几口郁气,待再睁开眼后,扭曲的五官复归平静,只是那对儿瞳子,依然阴鸷冷酷如蛇般漆黑森冷。
“来人!”混乱中,忍无可忍的佗钵吼声起。
一队亲兵忙上前听令。
佗钵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简直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将阿史那应珠绑了,既然她已承认是她引起的祸端,那就如她所愿,用她和冷天奴的血一起祭
祀草原神!”
争吵不休的各色噪门瞬时没了声,祭坛上下寂静一片。
摄图目光微闪:怎的?为了除去冷天奴,佗钵这是连女儿都搭上了?这…可麻烦大了!
转过目光,却见冷潇雨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见摄图看过来,冷潇雨低声道:“可汗,大可汗不得不杀应珠公主以平息事态,到时还需要个台阶下,您可要见机行事。”
摄图略颔首,忽感衣袖一紧,见早已被他松开了的妹子思依死死揪着他的衣袖,神色恍惚,似是呓语:“我没想害应珠,我没想害她呀,我以为,我以为只要她来就能救下天奴哥,只要攀扯上她,大可汗就不得不放过天奴哥…”
摄图心疼的又将妹子揽到自个儿怀里,脑袋埋进他怀里的思依仍喃喃着:“我没想害应珠…”
另一边的暌息王子锁着眉头,悄悄对冒乌顿眼神示意,示意他闭嘴,此时此刻,绝不能惹火烧身!
冒乌顿这个莽撞的,一直不喜应珠,若真言词激得父罕不得不血祭了应珠,只怕掉过头就不会放过他们。
庵逻王子冷眼看着,心有冷笑:应珠要是真死了,不知那个病秧子二弟会不会也就此疼死过去?
“达头可汗”玷厥则不为人察的勾了勾嘴角,睨了眼摄图,心内暗道:意外之喜啊,应珠若是因冷天奴而死,佗钵止定会恨上冷潇雨和摄图!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瞳子里血光点点的佗钵朝着面面相觑的亲兵怒道,唬得众亲兵忙不迭上前将懵了的应珠给绑上祭坛。
佗钵转眼又瞪向浑力干等人,咬牙切齿:“将这一干同去加川原‘狼道’的护卫也一并绑了血祭!”
如狼似虎的兵卒一拥而上,重伤未愈疼的直咧嘴抽气的浑力干和乌图吉等人立时也被拖起来绑上了祭坛。
应珠愣愣的抬头,看看被铁链吊绑在祭杆上的双手,再傻傻的看向对面同样被吊绑在祭杆上的冷天奴。
当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血染的唇和血流的心口上时,僵硬的眼珠子蓦地一动,终于回过神,小脸儿瞬时就白了,漂亮的大眼睛一眨,泪珠子已纷落,喃喃着一声“天奴哥”,又猛扭脸放声哭叫:
“父罕!父罕你不疼我了吗?你真这么狠的心肠要杀我么?”
佗钵黑脸沉沉,似无所动。
宇文芳则看得清楚,他浓密的浓虬在颤,掩在浓虬中的厚唇紧绷的几近成直线,不知是气狠了,
还是心在疼。
见父罕都不带看她一眼的,应珠真生了怕,泪眼汪汪的又看向对面的冷天奴,不错眼珠打量他的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赘肉,肌理分明的胸膛,嘴里呜咽着:
“天奴哥你身子真白,和小时候一样白!”
“…”冷天奴默,想安慰她的话立时噎在唇齿间。
“天奴哥你是不是很疼啊?流了那么多血,呜…”心口处半片血肉翻卷,血糊糊的太吓人了,一定疼得很,想想就感肉疼的应珠越发哭的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