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凛冽眼刀,暌息顺势望去,正撞上长孙晟暗芒涌动的瞳子。
暌息神色一僵,旋即浓眉扬,眉眼一抹得意色:
他趁金人流血泪之机,派了心腹护卫强行“掳”了池安儿,走前还以刀相胁要杀害看管药草毡帐的无辜宫女,逼着池安儿取了为左夫人治脸的药物…
之后,又一幅为母病情忧心状向佗钵告罪,佗钵哪还有心思管这些,只挥了挥手不以为意…
汝南公宇文神庆郑重告诫宇文芳:此时形式比人强,小不忍则乱大谋。
长孙晟虽知左夫人有求于池安儿,定不会伤及她性命,可还是命侍卫去找远离王庭的虎贲精卫驻地的肖念,除了告诫肖念莫要得知金人之事后冲动行事,还请他抽空保护池安儿。
或许池安儿入左夫人处也是个机会,若是金人之事与左夫人有关,得意之下,或许会流露出些许端倪也说不定。
…
最终,在以庵逻王子和“尔伏可汗”摄图等一众小可汗贵族首领们的全力支持下,佗钵压下默吡叶护、冒乌顿汗王等人要求先软禁并派大喀木给宇文芳驱邪的提议。
佗钵给了北周正副使五日时间,以查明金人异状的真相。
佗钵话中有话,五日之后北周正副使所查还
是毫无头绪的话,呵呵,那他便不得不考虑暌息等人的提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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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金人之事后,宇文芳闭帐不出,任外面无形刀剑明争暗斗,舌上龙泉万般诋毁,她全似无所觉,或看书,或作画…
只安然度日。
三日后,一袭雪缎金绣凤飞风氅,金绣暗纹雪绵襦裙的宇文芳终出了门,心有宽慰的雨晴和悄然松了口气的云儿隔空相对视,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点点惊喜和如释重负。
宇文芳这几日沉默的很,似是在思考什么,深知宇文芳脾性的她们自不敢在她沉思时打扰,只能默默陪伴,日日看着她悄然清瘦下去。
而这两日宇文芳作画时会忽的停了动作,持笔的手定在半空,杏眸定定看着那青、赤、黄、黑等各色颜料出神,目光幽若深海,久久凝视不动。
难得今晨宇文芳突然说要出去走走,她们自是喜不自禁,生怕再这样下去,宇文芳生生闷坏了自个,闻言,两人忙上前为她更衣。
想到佗钵定下的五日之期只剩了两日,刚心有轻松了的雨晴笑意微凝,可依然强牵笑容道:“公
主,可是想好了要去哪里?”
“那个画匠…”宇文芳眸光微闪,“说话倒是有趣,也不知他的画技如何?”
想起画匠举着血淋淋的指头让默吡叶护“品尝”的一幕,雨晴心有好笑,会意道:“今日阳光正好,碧草莹莹天高地阔的,两眼望去心情也跟着开阔了许多,如此风景,正好让他为公主画上一幅才好。”
毡房外,正执守的安加利拆见宇文芳出来,忙上前行抚胸礼,浓黑羽睫微垂,掩下眼底里的情绪,声音低沉:“公主,外面风有些大,你气色似乎仍不太好,不如…还是在毡房里多作休息。”
“我这是被软禁了吗?”宇文芳眸光淡淡的看着他,“大可汗可是下令软禁我这个北周的千金公主?”
“安加利拆嘴笨,请公主恕罪。”安加利拆心内无声轻叹,退步侧身,让出路来。
宇文芳缓步走着,正微侧脸吩咐雨晴传来画匠,忽听马嘶长鸣声,莫名的,似心有所触,立时抬眼望去。
天际深处,一团火红烈焰掠地而来,马上公子乌金风氅猎猎,随风起舞,一人一骑纵马疾驰,似
追风赶月,又似出弦利箭,一身凛冽,杀气腾腾而来…
这情景,似是熟悉…
好似在她梦里…
而当那团火红烈焰长声嘶鸣着止于前,马上那张瞬时温柔了冰凌霜寒的脸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时,她微凝的唇角,忽的悄然弯起:
他回来了…
原来,那不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