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护卫之责的安加利拆眉宇敛,不动声色扫过“尔伏可汗”摄图,眸色微冷。
感受到凝在脸上的目光,宇文芳眼波轻动,顺势望去,正撞进不远处摄图光星灼灼的深褐色瞳子里。
摄图这几日未出现在人前,皆因妹子思依一直深陷昏迷中不醒,此刻再出现在人前时,明显眼下挂了青,更显了几分睡眠不足后的憔悴。
自将思依从诡异血祭祭坛上救回,初时,一心惦记着从思依嘴中获知些什么的佗钵和大喀木还急火火的差巫医救治,萨满们上门大跳驱邪舞为思依驱邪招魂,意图将人救醒唤醒。
毕竟,诡异血祭祭坛上只她一人活下来,可眼见能用的办法用了,思依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除了安慰摄图几句,也别无它法。
…
自得知是冷天奴几番出手救下的宇文芳,长孙晟就起了结交冷天奴之心,然冷天奴几次出手相救却是不肯张扬,既然对方有意低调行事,虽不知因由,他却也不好大张旗鼓的上门以救公主为由头表示感
谢攀交情。
而宇文神庆则更对“尔伏可汗”摄图另眼相看,毕竟是统领突厥东部疆域拥兵自重的“尔伏可汗”,又是佗钵止兵戈行联姻之策的铁杆拥护者,这人若是亲近北周,自是好事一桩。
还有他身边的权谋之士冷潇雨,这个人,也得好生加以笼络才是!
只可惜,对于北周送亲正副使有意无意的示好,冷潇雨是全然无动于衷,虽坦言自己乃北周靖州人氏,然面对北周官员,言谈却不卑不亢笑容得体,行事滴水不露,没有敌意也未加亲近,根本探拭不出他心内所思所想半分。
而“尔伏可汗”摄图,倒也不似那些鲁莽喊打喊杀的突厥武人,言谈间也颇为得体,可心性却警惕得很,与之相交,也只能流于表面,无法深入。
知思依情况后的宇文芳,不仅大大方方的请曹御医带着医女前去诊治,还送了许多珍贵补品,因“施运改咒”之事心神不宁的佗钵自是没有意见,若是曹御医能救醒思依让她开口讲话,他求之不得。
可惜,曹御医也只能判断出思依身中奇毒,乃是传自西域边曼的“仙子毒”,至于如何解毒救人,他却是束手无策,因他也只是在一本偏门的奇毒录
中看过中此毒后的种种症状记载,却并没有解救之法,更未曾真正接触过“仙子毒”。
…
见宇文芳一对明澈皎皎的杏眸看过来,回了神的摄图大步上前,行了个抚胸礼,声音朗朗道:“摄图见过千金公主。”
“尔伏可汗有礼。”宇文芳亦微屈膝回了福礼,对方的身份相当于异姓王,她自不好生受其礼。
摄图再抬头时,瞳子中的灼灼之光早已隐了去,一脸真诚:
“千金公主,多谢你让曹御医来医治我妹子,公主的这份情,摄图记下了。”
闻言,宇文芳目露憾色,叹道:“尔伏可汗言重了,我虽与思依姑娘只见过区区几面,并未多有交集,可也印象颇深,思依姑娘清美可人,听闻性子又是极好的,如此佳人儿,惹人堪怜,只可惜,便是曹御医也未能救醒思依…”
注意到摄图神色显了黯然,语气一顿,转而又道:“思依姑娘虽有此一劫,却终还是逃过了血祭,想来思依姑娘本是福泽深厚之人,此次也定能有惊无险,渡过此劫。”
她如泉水淙淙的清甜之音响在耳边,流过心
头,不动声色的摄图点头:“千金公主所说不错,冷先生也是如此说,思依没死在血祭祭坛上,已是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