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口出!”
“雨晴,你放肆了!”
看着跪在地仰头眼巴巴望着她的雨晴,宇文芳心有复杂,可脸着愠色,肃声道。
“奴婢知错,是奴婢轻狂了。”雨晴眼圈一红,重重叩下头去。
她何尝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一向稳重谨慎的她因乌猎之祸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后,那深埋心底的滔滔恨意、与恐惧后怕、焦躁烦忧、无助无奈汇集而聚,终令她暴发失了理智…
宇文芳心有喟叹,然语气肃冷依旧:
“在我面前你任性也就罢了,刚才那番话若是被送亲使团里的有心人听了去,岂不认定你在指责今上无能,近身的陪嫁侍女尚且如此口出狂放悖逆之言,我这个和亲公主岂不更对陛下的“和亲”之策心存怨怼?”
“若有言官以此参赵王一本,本公主该当如何自处?京师里的赵王府又该如何自保?”
谁敢保证送亲使团里的人当中没有宣帝的耳目密探?
这里是万里迢迢之外的突厥王庭又如何,公主在此,可赵王府尚在京师长安啊!
和亲公主背后仰仗的是北周朝廷,北周的兴盛存亡直接关系到和亲在外的公主,虽说这份仰仗太过鞭长莫及,然总还是可以唬唬人的,若知公主与宣帝不和,还不知这突厥王庭里有多少人又会生出几番心思!
“公主,”雨晴哽咽出声,又重重叩下头去,颤声着,“奴婢知错了,请公主重惩!”
“可是真心知错?”
雨晴被泪洗涤过的瞳子越发清亮干净,她使劲点头,两行清泪又瞬时滑落,一字一句着:“祸从口出,舌上龙泉,日后雨晴定当谨言慎行,绝不给它人利用这舌上锋刃的可乘之机。”
“起来吧…”看着雨晴如犯了错的孩童般缩在那儿哭得怯怯又可怜,宇文芳心头一酸,亲手将她扶起,芊长葱白似的玉指上传来的凉意令雨晴心疼,公主手脚寒凉之症自入了漠北草原,越发是重了。
宇文芳眼底里一抹宽慰笑意,温声道:“你能想明白这一层便好,往昔不可追,前路尚多艰,日后,我们要面对的只怕还有更多。”
宇文芳声音一顿,心有沉吟,眸色冷:“刚才那个小宫女…”听到了不该听的,谨慎起见还是处置了好。
非宇文芳心狠,实是如今的她处境艰难,错一步,死的便不只她一个。
且蓝木珠死前所说令她心有惴惴甚至是恐惶,总觉得有危险逼近…
虽已派了人监视宇文姿,可她并无把握就此能揭出隐伏的祸患,毕竟宇文姿养在辰夫人身边,耳濡目染的阴险卑鄙本事也学了不少,能
被人当场抓住尾巴并非易事…
且,如果她对蓝木珠死前所说的几个字判断错误了呢…
意识到宇文芳对池安儿起了杀意,雨晴心生紧张,池安儿是云儿从郡主手中救下来且亲加调教的,她伤重期间亦得池安儿悉心照料,相处下来,认为池安儿不是个内里藏奸的。
若池安儿因搭进一对耳朵听她所言而丧命,她实是于心不忍,忙道:
“公主,那个小宫女叫池安儿,就是云儿亲自调教的那个,我瞧着她是个聪明通透的,加以时日,调到公主身边服侍您,应是个稳妥的。”
宇文芳不由睇了雨晴一眼,似笑非笑道:“是池安儿啊,你和云儿,一个两个的都为她说话,想来这小宫女是有些过人之处,也罢,便留着她吧。”
池安儿的感观没有错,之所以跪在那儿
的她遍体生寒冷汗涔涔怕的不得了,实实是感受到了宇文芳对她的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