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大可汗佗钵忙得脚不沾地,对施咒改运充满恐惧的他眼布红丝几乎不眠不休,率兵将斯古罗仳兄弟丧命的诡异血祭现场、刺客消失了的“河马石滩”以及与蓝木珠阿赫娜起争执的几个蒙面人逃走的地方,几乎是一寸寸搜寻着,生怕露掉什么痕迹线索…
华丽丽的毡房内,宇文芳一只手搁在白玉案上,芊长的指轻轻敲击着案面,一下下,似是击节沉浸于音律中,然微拧的眉尖,视若无物的瞳子里流露的几许凝重与冥思,显示她正魂游天外,想的出神。
云儿静候在侧,不敢惊扰沉思中的公主。
“冬…”
宇文芳眼波流转,忽开了口:“三次,这个冬字蓝木珠说了三次,开头是,结尾还是说到这个冬,想来,这个冬才是关键。”
肖念知蓝木珠死前之言极其重要,当日向宇
文芳学舌时,甚是详尽,重复着蓝木珠死前所说,一字未多,一字未少。
见宇文芳开了口,云儿这才敢话说,点头道:“人濒死,于死前知道什么秘密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告之的,一定是先紧着最重要的说,所以这个冬,至关重要。”
与这个冬有关的,无外乎人或物。
而宇文芳,最先怀疑的便是人,只有人,才会阴诡算计,或成为持刀人,或成为别人手中刀。
汝南公虽明面儿上是一明哲保身万事不愿强出头的皇族显贵,实是游走于三任帝王与朝政间八面玲珑的老油滑。
入了突厥王庭不久,凭借他个人人格魅力及所携的重礼同一些小可汗和贵族头领们建立了良好的交情,不说这交情是否可信或是牢固可靠,总之,比他们初入王庭两眼一摸黑的好,或多或少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些想知道的信息。
经汝南公宇文神庆旁敲侧击的打听,大可汗
的女人当中并无一个叫冬的女人,左夫人身边也无叫冬的人,甚至大可汗麾下叫得出名的心腹宠将们也没有名字含冬字或婆娘叫冬的…
那个俊也是如此。
至于头,或许根某个大头领有关…
银,难不成和钱有关…
花,叫花的女奴们倒是有几个…
又或是头上戴银花的女人?头上戴银花的女人很俊美?头上有银花的男人很英俊?叫俊的人头上戴着银花…
突厥人有身份的小可汗贵族头领们常戴黄金白银狼头或鹰头抹额,或是粗犷硕大雕有骷髅或图腾的金银头冠饰物,戴花的还真没有…
突厥贵族们的女人常佩戴珊瑚珠头饰,从中原抢来的金银头面或从往来的驼队中买来的漂亮金银头花也有…
推测种种,却是没有得到实质的结果。
倒是长孙晟提醒宇文芳,她从赵王府带来的
侍婢中可是有一个叫“冬儿”的,当时闻言,宇文芳立时给否了,同雨晴云儿夏儿一般,冬儿亦从小伴在她身边,为人心性如何她岂会不清楚,冬儿绝无背主的可能,更不可能勾结刺客来害她。
且冬儿做事认真,甚至可以说是心性有些刻板,一是一,二是二,一板一眼的极为循规蹈矩,甚至私下里,宇文芳免了她以奴婢自称,她都极为认真道“公主如此行事固然是对奴婢的恩宠信任,可如此却会失了上下尊卑的礼数,断不可为。”
冬儿认真刻板的态度,行事章法有度,也是宇文芳为何在赵王府时,就将她院中的庶务大多交由冬儿打理,而雨晴等人则可心无旁骛的专心服侍她。
当外面的宫女禀告冬儿来时,宇文芳才收起郁卒沉闷的无头心绪:明知有人暗中谋算着什么,明知被谋算的人是她,可就是找不出实质线索,这种感觉,甚是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郁卒感。
蓝木珠临死之言宇文芳并未告之冬儿,其一,不愿她心有负担,其二,汝南公宇文神庆希望不要
打草惊蛇,毕竟人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