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佗钵腥红火烧的两眼,今夜被佗钵留下担负护守王庭之责的安加利拆都尉和拔贺鲁将军不禁齐齐变了脸色,心有郁堵的安加利拆神色黯然,绷唇不语。
拔贺鲁将军则挺着个脖颈子,下意识抬手搔了搔乱蓬蓬的大脑袋,似烦躁似不安。
待宇文芳在云儿等宫女的簇拥下入得牙帐,帐内紧张凝重的气氛才有所缓和。
佗钵大步上前,未及宇文芳向他福礼,人已至近前握住她双手,上下打量着问出了声:
“千金公主,你可有受伤?”
宇文芳长长的乌浓柳眉微蹙,明澈灵动的杏眸波光流转间似隐隐浮着一层阴霾,如扇面般铺开的长长黑羽睫轻颤,虽神色平静详和依旧,然泛了点点寒白的玉颜展现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楚楚之态令佗钵禁
不住心生了怜惜。
“大可汗,千金尚好…”宇文芳眸光微闪,被佗钵紧握住的双手陡地一僵,下意识欲抽离,却生生按捺住。
眼前的男人,如狼般凶戾的瞳子冒着红光透着关切,言谈举止间看似温柔有情,人前对她又颇多维护,几乎令她因疏冷的态度对他心有歉疚,然自知晓他意欲同南朝陈结姻亲之盟后,这点子歉疚已是荡然无存,她和那位南朝陈的“丰宜”公主,不过是他手中互为挟制平衡北周和南朝陈的筹码而已。
宇文芳眸光动,波光转处已是流光溢彩,声音不疾不徐着:
“所幸千金身边服侍之人拼命相护,长孙副使和安加利拆都尉等人又来得及时,此次遇袭,也算是有惊无险…”
“嗤——”
拖着尚未好利索伤脚的应珠正进了牙帐,闻言嗤笑出声,心有幸灾乐祸的她见佗钵向她投来不快
的警告眼神,不由撇撇嘴,若非为了瞧热闹,深更半夜的谁会放着好觉不睡来这里?想让她闭嘴,难!
“千金公主,你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自你来后怎么麻烦的事就不断呢?”应珠声音如银铃清脆,随意的口气却带了十足的指责。
应珠的话令刚刚松缓下来的氛围立时又凝重了起来,众人皆无语,只神色各异的看向宇文芳,一时间帐内静的异常。
应珠却似无所觉,只若无其事的拖着伤脚走到宇文芳面前,眉梢扬,眼尾翘,唇边含笑笑得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