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祭祀已开始,祭祀作法的人正是用这百多条的人命作为供奉的血祭祭品…”
陪“尔伏可汗”摄图来的冷潇雨似没听见大喀木所说,只缓缓走在污血淋漓间,一头乌浓黑发间银丝闪耀,披散的长发半遮住慑人心魄的桃花眸,一袭月白风氅的他,步履从容神色漠然,寒凉的月色打在他脸上,映出他瞳子里的森冷莫测。
“嗯?”
冷潇雨突然的一声,不大不小,却恰好传入众人耳,一众人下意识顺声望了过来。
冷潇雨俯身捡起一物,寒白月色下,映出他指间那枚血染的赤金海棠压鬓花。
冷潇雨将赤金海棠压鬓花放在祭台上斯古罗仳大头领的脑袋前,一个面目扭曲死不瞑目的大脑袋,对着一枚血染的精致小巧的海棠压鬓花,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尔伏可汗”摄图忽眸光一跳,快步上前,盯着祭台脚下摞叠着的数十颗人头缝隙处露出的一角蒲柳席,小半片被血污了的织锦碎片隐现,若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这个…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镇定如摄图此时忽心有不安,盯着一指宽的织锦碎片语出迟疑。
闻言,冷潇雨忙走上前,看了眼,似也想到什么,蓦地又看向摄图,两人隔空互视,末了齐齐上前动手。
“咕噜噜”沉闷声中,被拔拉开的颗颗脑袋滚落四散开来,未干凝的断头处还洒下一道道刺目的血迹。
摄图和冷潇雨的举动引起众人好奇,不由聚拢了来,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睛紧盯着两人搬开中空的祭台,从中抬出一卷破旧的蒲柳席。
卷成捆的蒲柳席摊开来后扬起一片浮尘,浮尘中着一袭银绣暗纹芙蓉花的锦绣衣袍,披头散发血污满面的女子滚落而出。
双眼紧闭的女子露出脏污了的小脸儿,苍白的唇边是晕染开来刺眼的鲜红,“思依!”只一眼,摄图嗷的一嗓子吼出声,目眦欲裂的他猛冲上前跪倒在地抱起昏迷不醒的思依。
思依身上锦绣衣袍的织锦料子还是冷天奴去年在漠河城的“锦云坊”所购,他和霍不与去漠河城,应珠得知后缠着要去,虽最终没去成,可冷天奴却给气不顺的她带回来几匹上好织锦料,她和思依各分了两匹作了衣袍。
当时思依选的其中一匹正是这银绣暗纹芙蓉花的织锦料。
此刻,躺在摄图怀里的思依脸色煞白更浮着层枯槁灰败之气,如死人般了无声息。
“思依,思依你醒醒!你应哥一声!”
怀中的思依毫无反应,小脑袋无力的搭拉着,失了镇定的摄图颤抖着手擦抹着她唇边血渍,目光锋利如刀,瞳子里愤怒心痛交替闪烁,他不知妹子伤得有多重,只看她灰败的脸色便知事情不妙,忙探手到她鼻间,隐约有气息,虽气弱悠丝,可勉强还能感受到。
“尔伏可汗,让我看看思依情况如何…”
“冷先生,”摄图精神一振,反手抓住冷潇雨手腕,“你快看看,快看看我妹子她怎么样了?”
冷潇雨手指搭上思依的腕脉,一抹讶然忽的从他冷寂幽沉的桃花眸中掠过,抬眼凝视着思依了无生气的面容,无人察觉之际,那对儿慑人心魄的桃花眼微眯,有危险暗芒闪,再抬头时已是寂寂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