佗钵盯着血肉模糊的左手掌,神色变了几变,想起“大喀木”染史泥傅所说,冒着火光的瞳子里更浮了层阴鸷:
红月升空…
邪灵再世…
嗜血红月,祸在漠北…
不管邪灵是何人,可自千金公主入塞,这见血的事就没断…
还有他至今对外极力隐瞒秘而不宣的六尺金人出现异状的事…
现在,就连他自个儿也见了血…
佗钵不由转过目光盯向正心神恍惚着的宇文芳:难道说千金公主才是祸源?如果真是这样,这女人,还真是可惜了!
佗钵神色古怪,两眼直勾勾定在宇文芳身上,宇文芳没来由得感觉毛骨悚然,片刻的凝滞后却没有回视佗钵,只转身将被踹倒在地的云儿扶了起来:
“云儿,你怎么样?”
云儿忍着身上的疼痛忙摇头:“公主,我,
我没事。”
此时的宇文芳云鬓几缕青丝散乱,金绣凤衣半褪,半方锦帕搭拉在外,被撕扯开来露出雪缎中衣的她颇显狼狈…
若非佗钵动作急切粗野,下手过重,岂会撕扯间被鎏金牡丹残片伤得如此之重,想到这双粗粝暴虐的大手会游走在千娇百媚的公主身上,云儿蓦地打了个寒颤。
见宇文芳对个女奴竟比对他都上心,佗钵越发黑了脸,暗暗磨了磨牙,眼窝深陷的瞳子里两束烈火越烧越烈…
满心猜忌,欲求不满的他此时如乍毛而起的野兽,随时会暴起伤人以泄心中愤怒,佗钵转过目光又紧盯着血肉模糊掌心中的小半片残破鎏金牡丹:就是它,坏了他的好事!
掌中物虽失了原有的华贵,可那精雕细琢的做工、雍容的富贵花,赤金的材质依然掩不住曾经的耀眼奢华…
然此刻摊在血肉模糊掌心中的鎏金牡丹残片,被血所染,残片锋利边缘尚存几抹赤红鲜血,鲜红和着金光散发着诡异光芒…
“这是什么?”佗钵咬牙一字一句道。
“…”宇文芳脸色泛了白,长长的黑羽睫轻颤,却是沉默。
“这个很贵重?值得你贴身藏着?”磨牙声又起。
“…”值得吗?她认真的思考:应该是不值吧,留着它,不过是提醒她曾经的悲与欢,苦与痛,而她,也是时候该抛下曾经的过往了。
“说话!”
沉闷的声音如劈下的闷雷震得人耳朵嗡嗡震颤,候在内帐外的两小宫女腿一软,险些坐地上。
“千金公主,本大可汗在问你话!”
在佗钵右拳头嘎嘣直响,耐心告罄之际,宇文芳红唇动,话尚未及出口,隐忍不住的云儿抢先上前开了口:
“大可汗容禀,这半片鎏金牡丹虽是残破之物,可却是公主的母妃赵王妃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