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口冷羊奶入肚,浓重的腥膻气立时充斥着满嘴,整个肠胃一紧,宇文芳禁不住暗暗抽气,皱了柳眉,所幸在宽大的袖子遮掩下没人看见她皱缩成团儿的小脸儿。
真难喝!难喝也得喝,没瞧见皇太后全都喝下去了吗,宇文芳闭了眼如灌药般将一碗羊奶直灌了下去。
强压下肠胃不适的呕吐感,轻收袖,放下手中碗,持锦帕抹去唇边并不存在的吃痕,宇文芳举止从容而优雅。
皇太后不动声色打量着宇文芳,却没从她脸上找出些许的表情痕迹。
皇太后淡漠的收回目光,又抬眼望向北边,目光似要穿透那天际,可眼底里却有着不为人察的恍惚,低声喃喃着:“哀家入宫已久,早已习惯中原精美的吃食,如今再尝塞外粗陋之物,倒有些入不得口了。”
一丝苦笑浮在皇太后脸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住惯了金碧辉煌的宫殿楼宇,用惯了柔软舒滑的绫罗绸缎,食惯了精美入味的珍馐美味,若是让皇太后选择,她也断难适
应以前漠北粗陋的生活环境了。
服侍在旁的代浓听见后,禁不住向宇文芳投去个同情的眼神儿,可相隔对面的宇文芳只顾强忍着呕吐感,没留意代浓的目光。
无声轻叹后,皇太后回过眸子又看向宇文芳道:“这是生羊奶,是漠北特有的黑羊所出,哀家当年远嫁中原时特意带了百余只来,可惜水士不服只活了三四只,一直养在宫外御园,到如今也不过百余只,其产的羊奶味道最是醇厚,郡主可是喜欢?”
“回皇太后,臣女从未试过生羊奶,初试之下滋味果然是独特的很。”太过腥膻了,确实独特,真称不上好喝,宇文芳笑容恬淡,只以独特二字评价。
皇太后点点头,也不难为她,又示意她品尝桌上的主菜。
主菜是硕大三盘的烤肉,肉类并不同,撒了层粗盐粒子,按游牧一族的烤法而制。
每盘都是整个一大团黑乎乎泛着浓重油光的肉块儿,一处处焦黑色和深红色相迭交替,切开后内里还带有血丝,肉倒是新鲜香味儿也扑鼻,只可惜并不对宇文芳的胃口。
吃下油腻腻的烤肉,喝下酸涩的马奶子酒,
宇文芳想尽快结束这一切,按下心中的疑惑和不解,她只想吃完走人。
身为赵王府的嫡女,便是入口的吃食再难下咽,她依然会以最好的礼仪不动声色吃下去。
可和一位素无交集,眼神儿不明的皇太后用膳,实在不是什么趣事。
宇文芳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可皇太后却不会轻易的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