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面不改色:“是!”
那獐头鼠目的男子猛一捶大腿,尖声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原本便在生死边缘徘徊,狗日的朝廷这是要我们死啊!乡亲们,我们不如反了吧!虽说反不了朝廷,至少反了这个县衙!反了这个县衙,我们还能多活几天!”
他身后,有不少青壮男子振臂高呼,以示响应。
大门之后的捕快闻此情状,无不如芒在背,赶紧竖起耳朵,想知道沈初九如何反应。
沈初九却是岿然不动,直盯着那獐头鼠目的男子,声如洪钟,荡了开去,“谋反是什么罪,即使不是公门之人,也应该清楚,你们不想活命,难道还要连累已经入土的列祖列宗吗?!”
那獐头鼠目的男子恼羞成怒,脱下脚上草鞋便向沈初九砸了过去,“干你姥姥,夏也收秋也收,我们还活个屁啊!”
沈初九不躲不闪,那沾满泥土的草鞋不偏不倚正砸在他脸上,登时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他却无动于衷,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袒胸露乳的壮汉兀自站在原地,皱眉苦思,踌躇不决。
其身后的百姓却已有不少怒火中烧,手里带了家伙的,纷纷掏了出来,向沈初九掷去以泄愤怒以示抗议,有鸡蛋、有蕃茄、有青菜,打在沈初九脸上、胸口,登时烂成了浆糊。
更有一只拳头大小的甘薯疾飞而来,正打在沈初九额头,登时鲜血如注。
躲在县衙大门之后的捕快听闻吵闹声,虽然不愿沈初九当他们的上司,但毕竟那少年查明凶案,有功在身。捕快们唯恐沈初九受到伤害,赶忙打开门,却见鸡蛋、青菜等等铺天盖地飞来。
胆小的惨呼一声,赶忙藏起身子。
陈老二提手护住脑袋,顶着菜林蛋雨来到沈初九身旁,牵了沈初九的手便要往县衙内逃。当他望见沈初九面孔之时,却浑身一颤。
那瘦弱的少年已满脸鲜血,而鲜血之下的那一双眼眸,却仍然清澈无比,既无愤怒,亦无悲伤,唯有一望无垠的平静,如满月之下的明湖。
恰时飞来一只鸡蛋,正打在沈初九眉间,只听得“啪”一声响,生鸡蛋破裂,蛋黄蛋白与蛋壳向四周溅射开去。
沈初九仍是一动不动。
陈老二却是怒火攻心,抽出腰间佩刀猛然一声爆喝:“谁他娘地再扔,信不信杀了你!”
一众百姓哪里见过如此架势,当即吓得噤声停手。
躲在县衙门后的其余捕快听闻陈老二爆喝,登知事情不妙,忙陆续冲出,只见大门之外遍地砸烂的蔬菜果实,红的黄的绿的,应有尽有。
立在最前方的瘦弱少年浑身粘满污秽一动不动,似乎已成为了雕塑。
一众捕快人人心中愤满将溢,各自抽出刀来,咆哮
着冲向百姓。
百姓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双手抱住脑袋,四下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