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饭叭叽嘴?为何在他出海之前和他吵嘴闹别扭?为什么不记得他收到了她三四封信,就求了人把信上的字个个都死背下来?为什么不记得他悄悄学会的前三个字,就是她的名字——张玉蛾?
当年的张玉蛾看不出他真正的好,五十五岁的张玉蛾才知道郑大龙真正出色的地方。她喟叹着突然抬起头,望着他又是一笑,似乎便又没有了多少三十年年华逝去如今才得团圆的遗憾,逝去的是她的青春和容貌,但得来的是岁月积累的人世慧眼。她抿着唇仔细看信。
郑大龙一脸的陪笑,心里只知道张夫人心情变好了。但到底为何好了他还是一直琢磨不出来。从三十年前就没有琢磨明白过。
他本以为,他不在了她是会另嫁的。更没料到如今她还愿意和他说亲事。所以他心里一直不安。
“但玉蛾,赵小子和二娘的亲事,你帮那孩子谋划谋划?二娘她一定肯听你的——”郑老爷心里转着鬼主意,面上老实讨教着。又暗示着,“三郎是闹着脾气,但二娘和三郎最要好了。二娘的话三郎会听的。
”
张夫人何尝不知道这是他在示好求和?想把嚷着分手的事糊弄过去。再者,郑老爷不会说亲事,以前家里老大和老二的亲事没一门他说成了,郑老爷心里已经虚了。
“…你别催二娘。”她含笑劝着,却也不多言适可而止,“何必太急。等赵从俊也来京城时,你和他家来往一二后。再决定这门亲事吧。亲事是父母作主。这才是儿女说亲时的规矩。”
说亲岂有不来往?那样如何知人家底细?更不知道父母性情。这要如何说亲的?
郑老爷觉得这个主意果然很妥当,好人家出来的娘子就是有见识比他明白人情世故,他就是觉得赵若愚是宗亲又会读书,郑家有难时也不离不弃的,二女儿嫁给他一定能吃饱,能保住命,不会没人撑腰了。
他连忙又举一反三地讨好:“赵家要从江西回来,你不是说他总还要等一年多才能谋个京城的职?那时我们成亲了。他家内眷里的事也还托你帮我来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