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说分手(中)
郑老爷终于沉下心,思考着:
她非要拖一年,是怕太上皇知道?还是真的担心三郎不同意这门亲事?觑着张夫人的神色,他赶紧把三郎的信递过去,见她接在手里,这才缓缓着开始诉苦:
“你看看你看看三郎那蠢小子。他写信来,说在明州被压了军职就闹着要进京城,他一来就得和大郎吵。他们兄弟大吵,二娘就会一味袒护三郎。大郎就会更生气!
张玉蛾手一滞,难免也听住了。这三兄妹这是怎么处的?郑大老爷打着手里的折扇子,一脸的苦色,比手上镶边瓷盏里的茶更苦,他这回一出牢就觉得家里没法过了,孩子们各有各的主意,他骂几句就都要离家出走了。他指望着张玉蛾来帮着管管家。私心里也想如果她不愿意多事,那就他们老夫妻做个伴,他随便这几个孩子闹去,大不了再抄一回了。他叹着:
“我想叫她和赵公子早点成亲,为了啥?就是让她
多把心思放在自家身上,也别叫赵公子看到她把三郎当成眼珠子似的。赵公子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未必受得了这个气——!”
张夫人有一眼没有一眼地看着信,耳中见他叨叨着诉苦,这郑家三兄妹的事她不清楚,但她经的事太多,一听这一侄子一养女一亲子的儿女们,还能不知道这家里乱?更不要添了一家子做贼的几百。
厅外的杨花飞絮卷扬着,白蒙蒙又雾蒙蒙,他看看窗外又看看她,起身去关了两扇窗,她便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背影上,因为他没有再和几天前那样乱发脾气,她不由得含笑看他,粗糙老头子回过头来,正撞上她的笑眼,他不由得就惊喜意外,羞涩一笑,仿佛还是当年豪爽又有三分心细的郑大龙,张玉蛾突然就有了泪意,低头继续看信。
在宫中多年,她始终想着他不应该死了。他不应该死了。早知道这样一别无再见之日,她为何要嫌弃他?
为何在他出海的时候,还要犹豫这门亲事,嫌弃他粗糙,不识字,嗓门大得城南说话城北能听到?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