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愚自然听不到这话,他忙乱着,听着冯婆指挥,连忙叫外头的小子们把门窗全打开。冯婆婆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又催叫着嫣浓:“去把那花盆里的香药撤了!快撤了!早知道就信林大夫的话了。他说那药差了几味配不全就不能用!”
配药的香料品质比去年用的差了几品。这不单是没有用,还会有反作用。
“快去!问她们准备的安心汤煎好了没有——”
“这是…”他见得这样乱哄哄,再看着丫头从五只花盆里取了五只香药绸包出来,察觉到了不对。
“我们姑娘打小有点头昏的症…”冯婆没空理他,嫣浓忙着去外面看药,逢紫一边叫丫头来扇风,一边极精明地上前和他细细解释,免得叫赵才子误会他们家二姑娘有什么不得了的隐疾,
“她平常就是有些怕孤单,不敢一个人孤零零地坐车。会晕车。大夫说姑娘…”
她不好说郑归音是被生母抛弃在沉船上有了这毛病,只委婉着。
“这事我知道。”
“…是。大夫说姑娘性子胆怯,经不起大事。只能娇养着。平常心慢慢调养才好。赵公子,你切莫再吓她了。”
他稍稍放了心,甚至还有些欣慰,觉得当初在浣碧山庄里遇上的她果然没有半点虚假,他看到被丢进江水里的五只香袋,只低声跺脚道:
“是我不好。我方才和她说话大声了些。我本来就知道,她是极怯的性子,受不得一句重话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浣碧庄子里,明明是去救落难的“郑二娘子”,却被她吸引。
郑家的船上乱着,霍山脚下江岸边,汪娘子低着头连同行李被带到了许文修的船上。
“慢着,我们虽然是外乡来的,却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让汪娘子跟你走。”
同船的宗亲以赵若愚的堂兄为首,堂弟、堂媳、侄儿、宗妹,也不下十七八人,没有爵位的穷宗室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总比平常穷百姓强。没料到许文修拿出了一封文契。
文契上面写明了,汪氏父母把女儿典给他做外室,时间是三年,现在还有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