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蠢笨,只是她从未深刻了解过权力。
那使人疯狂的权力,会让人不顾一切、前赴后继,即使身前是千尺悬崖,是万人尸骨。
越靠近权力的顶端,越能体会到那至高无上的感觉带给人迷人魅力,以及权力斗争下隐藏着的永远令人莫测的前路。
就像那汹涌的海潮,即便无数次被岸边的礁石击打得粉身碎骨,他们还是会坚定不移地扑向礁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将礁石击碎,那也是可能。
“是某之过,我王家虽非深根大族,但某执掌兵权,你二哥三哥也在军中,更别说你五哥身份的重要性。”在场的都是自家人,王宗毓也没什
么好藏着掖着的:“说白了,就是我王家势力过大,某不懂藏拙之道,只知为太后、为东宫用尽全力,反而使我王家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二哥三哥自然是要除掉的对象,除掉我王家势力,太后失势,也就是东宫失势。”王宗毓用却带歉意的眼神看了刘耿一眼:“大王是被无妄连累了才是。”
“我也是东宫之势,何谈无妄。”刘耿很久未开口说话了:“大败高句丽,我已领飞骑营,若此战再胜,东宫更是如虎添翼,太子的地位无人再能撼动。”
“我自幼长在东宫,若我通敌之罪坐实,太子又如何能摆脱干系?”刘耿这么说其实是想安慰王宗毓,不过这本来就是事实。
只要是太子的势力,能用一石二鸟之计除去,那就等于太子不仅失去了左膀右臂,甚至还会牵连上通敌的罪名。
太子失德,即便是嫡长子,也难逃被废的结局。
“这一计着实恶毒,若我因通敌罪名被处死,兄长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弟弟而已,他失去的还有天下民心。”刘耿内心中其实是感谢王令商的:“归德将军留下绝笔信中的破绽,实际上是救了我一命,也救了兄长一命,何谈连累之说。”
王宗毓深深地看了刘耿一眼,这一眼里不知包含了多少情绪:“终究是外戚势力过大,若因我之过害了东宫、害了大王,那某才是百死莫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