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闻言也盯着她看了几眼,点头道:“确实瘦了不少,脸色看着也不大好,侄媳妇可别不当回事,身子要紧。”
石静怡无奈苦笑,怎么都是劝她看大夫的,好像她已经病入膏肓了似的。“好,今儿个回去就请太医来看看,其实我们府里的府医医术还是不错的,他就没看出来毛病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毛病。”
进了荣禧堂厅堂,分别给贾母和在场的王家和史家等各家亲戚的长辈见了礼,贾珍辈分小,基本上在座的都是婶娘祖母辈的,这一圈见礼问候下来,不免出了一身的虚汗,脸色也更白了些。
音遥几人见她那样,心中实在担心,便将人扶到了后院的厢房休息,想着请太医来看看,被石静怡严厉阻止了。
人家这大喜得日子,她却跑到人家请太医看病,这种没脸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再着急也不差这一半天的,又不是什么急症,就是浑身没劲冒虚汗,歇歇就没事了。
大伙见她精神还好,便没有继续坚持。
毕竟这个日子也确实不大好请太医上门,传扬出去,指不定被人编排成什么样。
贾琼嫁的不是一般人,皇家更是要脸要体面,容不得别人非议诟病。若是有什么不妥,日后她在夫家也难做。
休息了半晌,石静怡感觉好了不少。同大伙聊了些家长里短,用过了午膳,送了添妆礼就回去了。
回府后就听说苏姨娘的胎勉强算是保住了,只是在生产前得尽量卧床好好养着。既如此,她也就丢开手不管了。
让人拿贾珍的名贴去请了太医,来的是个眼生的太医,年过六旬,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着不像太医倒像是个游方道士。
管家说太医院里平日常请的太医不当值,就这位老先生闲着无事,便求爷爷告奶奶地请了回来。
老太医给石静怡把了一会脉,眉头就紧紧的拧了起来,看着石静怡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晦涩莫名。
红叶和红朵俩丫鬟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紧张不已,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手,生怕老太医说出什么惊吓之语。
石静怡轻声询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老太医最腻歪遇到这种后宅阴司,一个不好他们这些医者不但捞不到好,还会跟着吃瓜捞。可医者父母心,遇到了让他装作看不见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于是斟酌地开口问:“夫人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这期间可有服用过什么药?”
石静怡想了想回道:“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年节期间事多繁忙,疲累些倒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府医看过几次,均说无事,只是不适的症状却要越来越重些。至于药物?倒是未曾用过什么药。”
太医:“不瞒夫人,夫人的病症是因长期服用一种令人衰弱的药物所至,一开始只是微感疲惫,渐渐会越来越虚弱,到最后五脏六腑衰竭而亡。”
停顿了一会又大喘气道:“不过好在用药时日尚短,药量也小,并没有伤及夫人根本。只要停了药,再调养一段时日便能大好。回头老夫开个方子,按这个方子喝上一个月便可。”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石静怡脸色煞白浑身冰冷。
一想到这府里还有一双藏在暗处时刻准备对付她的黑手,她还一点点踩进了敌人的陷阱,便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白大夫,身为一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弄出点害人的药简直不要太容易。
再想到今日的所见所闻,她大胆地猜测站在白大夫身后的人应该就是苏姨娘无疑。
毕竟单纯一个大夫,无冤无仇的绝没有理由害她,可如果主谋是苏姨娘,这事就说的通了。
后院里其他的妾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苏姨娘的几率却是要更大一些,后院里属他最得宠,也属她蹦哒的最欢。
石静怡咬牙,心里怒火升腾。
是她大意了,疏忽了,也轻敌了。
她在娘家时被全家人娇宠,保护的很好,很少能接触到后宅里那些龌蹉。
嫁人后虽说后院不清净,可她心气高傲,出身高又有依仗,并没将那些侍妾之流放在眼里,连身家性命都被人攥在手里可以自由买卖的人,在她眼里同猫狗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值得被她放在眼里,更不值得她费心思。
没曾想就是被这些不被她在意的东西摆了一道,让她吃了个大亏,简直能算得上是奇耻大辱,她人生的污点。
石静怡脸色一阵变幻,最终趋于平静。
冲着红叶使了个眼色道:“红叶,送太医出去,顺便悄悄去抓药,这事谁也不许声张。”
这事她想暗地里查,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她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定要教她重新做人。
红叶会意,给老太医塞了个轻轻的荷包。老太医心中满意,临走时对石静怡道:“老夫告辞,夫人脾胃失和,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他只是个大夫,后宅的阴司他可一点不想沾,看在银票的份上,出了这门,这事就忘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日子,石静怡一边调理身体,一边将后院的女人全部监视起来,入口的吃食也格外小心,只等着对方露出狐狸尾巴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贾琏乘船南下,一路疾行也没敢耽搁,一个月后抵达扬州巡盐御史林府,见到了传说中那位据说是玉树临风赛潘安的大姑父,结果却令他大跌眼镜。
这传言未免太过失真,眼前这位半头灰丝、形容枯槁、满脸倦容的中年男人就是曾经名满京城的探花郎林如海?别怪他少见多怪,实在是亲眼所见与想像中的形象天差地别,怎么都无法重叠成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