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着痕迹地敲敲腰,轻轻咳了咳,拄着手杖,微笑着说:“那么,是时候该结束这件事了。”我偏头看向织田作,“阁下应当不介意我走最前面吧?我觉得我有这个义务去骂醒一群蠢货。”我笑得眼睛弯弯,像是两条细缝,只有不经意间才能窥视到其中的隐隐红光。
“所以说,那边的两个白痴,偷听地快乐吗?”我拿手杖隔空指着一处草丛,“我当初好像没教导过你们这么浅显鄙陋的躲藏方式。还是说,一段时间不见,你们已经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参谋长……”那边的草丛走出两个人影,木仓口朝下,似乎没有战斗。他们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带我去见安德烈·纪德。同样的话不要我再多次重复。”我用手杖敲了敲地面,厉声喝道。
“是。”他们迟疑地点点头,丢下木仓,走到我身后。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我走进洋房,面对满房间惊愕地举着木仓的人,二话不说就是一句:“一帮想找死的白痴,拿着木仓想指着谁?”
“参谋长,您为什么在这?参谋部不是已经……”
“呵,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自己放下木仓,滚到我身后,带我去见纪德;二是被我打一顿,捆起来再丢到纪德面前。”我缓缓抽出剑,把手杖本体随便丢给身后的某个小喽啰,举着剑指着正前方,收敛起了笑容,不耐烦地开口道,“我现在没兴趣跟你们解释那么多。”
对面一下子陷入犹豫,喧嚣声不绝于耳。我看着那群正在热烈讨论的家伙,不由得笑了,轻声道:“所以,这就是你们的选择吗?”我慢步朝前走去,对面的一退再退,“是不是的确太久未见了,让你们觉得把木仓口对准我就能高枕无忧了?”
“嗯?”我发出一声鼻音。
面对着那个恶魔般的笑容,mimic的众人不禁抖了抖,连退几步,直到靠在了墙上才瑟瑟发抖地停下了步伐。又回忆起了被支配(吊起来摁在地上打)的恐惧。
旁观的吃瓜群众太宰,用假装隐秘实则能让别人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悄咪咪地对织田作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吗?”
织田作思考一会,认真地说:“好像是的。也有‘我一个人群殴你们一群’这样的说法吧?”
太宰缩在他肩上轻轻笑了。
mimic的众人发现自己被戳中了痛脚,竟无法反驳。一个个动作迅速地缴械,举起双手说:“等等,参谋长,您,您冷静。我们不值得您亲自动手!”尾音尖利地甚至有些破音。
怎么说,熟练地令人有些心疼。这是已经被打出条件反射了吗?
“呵。”我轻笑一声,甩给他们一个眼神,他们识相地走到我身后。
然后就是我带着身后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了舞厅,纪德在房间正中央,背对着我低声道:“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
“itproducesmanyseeds.(就结出许多子粒来)”
是纪德意料之外的正宗牛津腔,语调不急不忙,带着点老派贵族似的矜持傲慢。短音处理得恰到好处,尾音轻轻上扬又含蓄地落下,永远像是在咏诵诗歌般优雅。
这句出自《约翰福音》。在他印象中,唯一一个会这么说话的只有那个人,而那个人,正好是基督教。他猛然回头,不可置信地说:“是您?”
“是我。”我颔首,微笑道,“许久不见了,纪德。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呢。”我这么说着,剑尖指向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