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女瑟瑟发抖。
右手转着那把被他缴获的杀人凶器,尖刀上仍残留着鲜血,腥臭的血腥味在小巷子里飘散。
尖刀上的血缓缓滴落,落在漆黑混杂着泥土的地面,殷红的色泽顿时融入泥尘,晕开一点小小的痕迹。
阴暗的小巷,罪恶的深渊,尸骨上开出的花。
您看,人心那么肮脏,世界那么丑陋,只有您才是独一无二,最最无暇的雪花。
雪花消逝了。
我不快活。
所以我想要别人,同我一样不快活。
脚下的男人□□着,眼神仍带着沉沉的毒火,那人的左手被他砍断,咕噜噜的滚在一边,潺潺的鲜血流啊流。
与尸体脖颈的血混成一滩,不分彼此。
他大笑起来。
然后问:“你们想活着吗?”
“想活着,就让别人的命,来换你们的命吧!”
他宣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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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初组织的形成,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但他仍旧不快活。
他安静的坐在银发少女的尸体边上,特殊的处理令少女的模样一如生前。沉静的目光流连其上,他捂着眼睛,感到心脏发出痛苦的嘶鸣。
他命令别人安置少女,然后又杀了所有碰过少女的人。
他尽心尽力的装点起一切少女停留的密室,力图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圆满。
但他还是不快活。
他开始为少女念书,
各种各样的书。
无尽的疯狂与痛苦中,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与理智。
哪怕他不曾触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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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下属送过来的、被用于拍卖的年轻女孩时,他第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个最美的姑娘。
那个姑娘有着漂亮的眼睛、漂亮的嘴唇、纤细的腰肢、圆润的耳垂。
而他只在意对方挺拔的鼻梁。
她的鼻梁,和银发少女有八分相似。
他轻柔的抚摸着少女的鼻梁,目光柔情似水。
他在少女略略轻松的眼神中,他从容的,一点也不颤抖的,割下了她的鼻子。
从此,他多了一个新的游戏。
手办游戏。
真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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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有一个手办,真的令他感到满意。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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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逃亡路上的,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的小姑娘看着他,绿色的眼中有惊慌、有疑惑、却没有害怕。
为什么不害怕呢?
他问道。
这个世界上害怕他的人太多了,多的他都不想一一举例——因为没有什么意义。
他杀死的那些人害怕他,但他们甚至都不敢在梦里找他;他剥下皮、砍下手的人害怕他,清秀的脸庞满是扭曲的痛苦,但他们的诅咒求饶却不能改变他们的死亡;他的下属害怕他,但他们却不敢违逆他;甚至他的弟弟也害怕他。
但那个蠢货却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没有任何作用的劝告。
何其可笑。
“我害怕有用吗?”绿眼睛的女孩子反问他。
“我不害怕。”她说着,似乎是在对他说,又似乎是在宽慰自己:“我不害怕……死亡没什么可怕的。”
他好奇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示意她坐下,温和的问她原因。
就仿佛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慈祥的老者。
哪怕任谁都知道,他和慈祥没有半个日圆的关系。
女孩子沉默着垂下了头。
她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压抑着什么。
其实一开始……我还是很害怕的——谁不怕死啊……绿眼睛的小姑娘勉强自己笑出来,但这个笑容却十分难看。我也不想死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呀。
这句话出口,女孩终于抬起了头。
她的笑真丑啊……比哭还丑。
“本来我也不一定能活多长时间……就算出逃在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组织抓回去——我现在也不过就是能活一天算一天而已。
但是……如果我去‘送死’的话……如果这样的话……”
绿色的眼睛渐渐变得幽深起来,她垂下头,沉沉笑着,目光中的迷茫于不安渐渐转化为坚定。
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姑娘,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没有像喜欢的人诉说自己的心意,没有对父母认认真真的道谢,也还来不及对深爱的妹妹说一声:“你要听话。”
她还没来得及买上一大堆自己喜欢的生巧克力躺在床上看着tv听着声乐吃上一天,还没来得及和好友一起去看‘幼稚’的子供向动画,还没来得及去和爸妈逛街顺便挑一辆新车买买买——反正她有钱,还没有带着妹妹去银座买一大堆穿着戴着。
她还没有来得及养一只猫、然后在好友不满的目光中哈哈哈大笑。
她还没有跟他说你喜不喜欢我?不喜欢也没关系,不过我们可不可以一辈子都做最好的朋友?
她还没有背上背包带上相机去环游世界。
她还没有看着妹妹遇到喜欢的男孩,结婚生子。
她还没有看到爸妈满头白发的模样。
她怎么不害怕?
她怎么舍得死?
但是……但是……
她终于压制住内心翻滚的不安与茫然。
如果一定要有谁死的话……比起琴酒,我宁愿是我死。
说起来,绿眼睛的女孩子故作爽朗,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引起来的呀……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要怪也得怪组织,这锅得是他们背,不过谁让我干不过组织呢?
“其实想一想,也没有那么不甘心吧。”
她冷静下来,缓缓陈述着,绿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毕竟……如果他们不在了……如果他不在了……”哪怕仅仅是说道这个可能性,棕发女孩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不在了,那么我即使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他的世界……没有他们的世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之所以忍受那么多,之所以日日夜夜的被折磨,之所以身不由已却仍佯装无事……之所以还坚持着、苟延残喘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