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走出足有一箭之地,街市之间来来往往的行人才渐见稀疏,邋遢道长转进一处流向洛水的潺潺溪流旁边停了下来,望着溪流思索片刻转过身来凝视着随步前来躬身肃立的秦霄,忽而冲着三郎咧嘴一笑。
在邋遢道长看来这不过只是其最为平常的一笑,却是把一向胆大的秦霄秦三郎给唬得是心头一跳。
邋遢道长这一笑之下满脸的褶子全然绽放了开来,加之一口寒森森的白牙与满头满面四散飞舞的乖张须发,乖乖!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三郎秦霄亦并非全然是被自家师公这张难看吓人的笑脸给吓到的,主要成因还是因为师公老先生那飘忽不定乖张无度的脾性与做派,令秦家三郎不得不小心翼翼精心侍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自宇文师公携雨瑶小娘子现身于酒楼之中且被三郎辨识出本尊以来,师公他老人家就从未曾给过秦霄一张好脸子看,张口就是小儿闭口便是小子,稍稍恼怒上火之时便是一番诸如蠢笨、愚钝、呆板、混账之类的不堪言辞。
天可怜见自家那位年纪已近八旬,于江湖之中威望极高声名赫赫的黄髯师尊,今日竟也受了爱徒三郎的拖累,被他的宇文师尊于众人面前连连称之为蠢笨的黄髯小儿,好生令人心中郁闷得紧。
好歹到了宴饮入席之时,宇文师公待白衣三郎的态度方才稍加改观,孰料想三郎却因长幼尊卑礼仪之事又惹恼了自家师公,口口声声言及当年收留三郎小子的黄髯师尊就是个天大的错误,累及师尊被谓之曰资质平平几近到了呆板木讷的境地,如此一番灰头土脸颜面扫地的斥责,怎能不令三郎秦霄是警觉倍增始终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应对。
如今宇文师公莫名其妙之际冲着自家咧嘴一笑,白衣三郎心底登时是铃声大作警钟长鸣。
难不成宇文师公还有甚的厉害手段要用在自家身上?
宇文师公笑不言声,三郎自是毫无任何道理资格开口言事,只能陪着一副笑脸木愣愣地戳在那里,静待宇文师公放出其中的大招。
老人家的“心针”神功果然不是盖得,须臾之间便看穿了他这好徒孙的心思伎俩。
宇文师公神情未变只是冲着三郎秦霄翻了一个白眼,笑呵呵地开口骂道:“你这机灵过头的小子,年纪轻轻好端端的不行那光明正大之事,却要学着已然活得足够长久的腐朽老头子那等听人壁脚揣测人心的阴私心思,真真是黄髯小儿一手调教出的好徒弟!”
此言虽也有些不堪,然其中却已没有酒楼厅堂之中斥责之时的那股子恼羞之意。
“呵呵,汝乃黄髯最为中意的嫡传弟子,黄髯更是老夫我的开山门人,汝等皆是老夫身边最为亲近之人,酒楼之中情势所需,我不有意发作于汝等之身,难道还要发作于你家大兄身上不成?责汝是那等蠢笨小儿果真是有令人可笑的呆傻一面,哈哈哈!……”
乃至此时秦霄秦三郎方才恍然顿悟,原来宇文师公于日昇酒楼之中发作师尊与自家的历历幕幕,俱是师公老人家有意为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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