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芽再次愕然,眼睛忽闪的默默后退几步,忽然探手去折杂草,一只手紧紧拽着自己衣襟,另一只手捏着几根长长杂草去戳曹卓胸口,活像在逗弄什么小动物,“阿卓,你确定你还好?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先避出去,在马车上等你?你,你缓过劲儿了再出来?”
又说这种话!
鬼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思忖间,曹卓忽然促狭心起,顶着杂草逼近杨彩芽几步,背手弯身倾近几分,醇厚的嗓音因染着情动越发低沉,“媳妇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嗯?媳妇儿,方才我说我想要你……我……真的有点想……”
脆嫩的杂草啪嚓被顶得弯折成几节,两人之间只余半臂距离。
杨彩芽强忍着面色绯红,抬脚就踹上曹卓腰腹,用力将人顶开,故作嫌弃的撇撇嘴,“县尉大人,哦不对,义兄,您为人刚正坦荡,义妹我可不担心你乱来。否则说了这么大半天,你想干什么早就做了。”
话说得肯定,偏偏脸颊耳朵通红,脚下力道越大却越难掩颤抖。
是因为身形不稳,还是因为心底害怕?
曹卓前倾的身形一顿,已恢复几分清明的凤眸细细打量着杨彩芽的神色。
脸上有羞意有担忧,唯独没有恐惧。
是因为全心信任自己,所以才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镇定如斯?
曹卓心神一震,伸手扯开被压弯的杂草,长臂虚托着杨彩芽扶稳她,透着滚烫热度的额头轻轻抵上杨彩芽的,刻意压制的嗓音透着无尽柔情,“杨彩芽,谢谢你。谢谢你信任我,谢谢你无论怎样都愿意陪在我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全名。
“当一个人爱着你,他说你名字的方式都跟别人不一样。”
脑中毫无预兆的响起这句曾经看到过的话,杨彩芽嘴角弯成一个愉悦的弧度,脚下却加了几分力道,配合着用力顶出去的额头,将曹卓逼得踉跄后退半步,语气十分得意,“多谢义兄夸奖,我不过是礼尚往来,义兄情急之下还知道要踏平杂草,省得划破衣裳手脸,义兄这样细心,我自然承了义兄好意,要投之桃李!”
他确实情急,稀里糊涂之下本能的就有样学样踏出这么一片空地,此刻缓过劲儿再看,只觉得刺眼得很。
偏偏眼前人儿轻言漫语,连消带打就将方才的慌乱和尴尬化为泡影。
彩芽似乎从来都是这样,一言一行都透着为他着想的情谊,叫人回过味来就忍不住反复体会,心中踏实而安宁。
瞥见她狡黠中透着探究的神色,曹卓不禁沉声闷笑起来,揉了揉杨彩芽的头拉开距离,俊颜满是柔和的笑意,“好媳妇儿,别一口一个义兄的叫了。既然知道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找到症结所在,我多少还能用内力压制一下。别担心,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放不倒我。”
杨彩芽暗暗长吁了一口气,这种尴尬又暧昧的氛围下,她除了插科打诨转移曹卓的注意力之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心疼归心疼,担忧归担忧,她总不能真的没羞没躁的帮曹卓解决那啥吧?
听曹卓说的笃定,看他脸颊虽仍泛着红晕,眼神嗓音却比方才清明不少,杨彩芽又拿杂草撩了撩曹卓衣摆,努努嘴道,“阿卓,走吧!既然有许巧儿对你使暗手在先,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拿这事让她们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
曹卓听得剑眉微挑,有些明白杨彩芽话外之意,正待细问,察觉到杨彩芽的小动作忙偏身避开——月色下视野偏暗,杨彩芽看不到,他却是对自己身体剑拔弩张的变化一清二楚。
杨彩芽手中杂草戳空,先是莫名其妙看了眼曹卓,见他侧着身子随即恍然大悟,脸色瞬间涨的通红,有些讪讪然的丢开杂草。
跟丢个烫手山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