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皇上。”熊霖雨的声音不小。
赵阚立即停下了声音,转身,皇帝已经走了进来。
皇帝看了眼站在一侧恭谨的熊霖雨,眸光微冷:“爱妃不是素来不爱行礼么,朕可是都许了你见朕不必行礼的特权的。”
熊霖雨没敢出声,她知道自己能一直傲着其实是皇帝的恩宠,但若是真的惹怒皇帝,且不论这份恩宠,她的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皇帝见她不出声,不再看她,抬头朝冷宫里面看去。
赵阚连忙走了出来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景王真是难得的有孝心,还来看废妃。”皇帝笑笑。
“母妃到底是儿臣生母,就算犯下了天大的错,这份血缘至亲也是割不断的。”赵阚道。
“是吗?若是朕真赐死了你母妃,你岂非还要恨朕?”皇帝提高了语气,道。
赵阚忙跪下道:“儿臣怎敢怨恨父皇。父皇做事,想来有父皇自己的道理……”
“没错,朕考虑的社稷江山。不过你放心,你母妃虽然害死了丽嫔,但朕看在你的份上,会留她一条命的。”皇帝道。
他这话说的好似给了赵阚一个面子一般,但赵阚并不领情,皇帝留母妃一条命,多半是因为西南王已经要兵临城下了,他要把母妃当人质一般留在手里吧。
赵阚还未说话,德妃已经冲了出来,站在细雨里看着面前冷漠的皇帝和跟在他身后的熊霖雨,冷笑一声:“皇上来看臣妾了?”
皇帝看着面前的女人,老了不少,眼睛也有细纹了,以前的她最是活泼爱笑的,只是现在怎么她依旧在笑,自己却这样不喜欢了呢?
“你好生留在冷宫悔过。”皇帝说完,看了眼赵阚:“你身为景王,此番擅自回京,朕可以不与你计较,但废妃往后就不必来看了。”说完,转身看到熊霖雨,笑道:“爱妃看起来心情不好,既如此,随朕回宫吧,朕新得了一枚金钗,甚是合你。”
熊霖雨知道他是故意如此,但还是顺从行了礼,哪想皇帝抬手便直接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而去。
赵阚不能多留,跟着出了冷宫,但才出去,冷宫内便发出来痛苦的骂声和哭声。
他看了眼前面连这一点事都要耍心机的皇帝,心中微沉。
“父皇,儿臣想去给太后请安。”走了一段,赵阚忽然道。
皇帝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浅笑:“不必了,太后清修,你不用去打搅。今日你才回京,也乏了,回府去吧。”说罢,牵着熊霖雨提步而去。
赵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拳头握得骨节毕现。
他转头便要走,一角甬道里忽然走出个人影来:“殿下想要林锦婳?”
赵阚回头看到说话的人,眼神玩味起来:“你是……”
“心嫔。”薛闻心自报家门。
赵阚唇瓣扬起,虽不记得这张脸,但这名字他却是知道的:“老九死了,你便投奔无门了?”
薛闻心不理他的讽刺,只道:“就看王爷想不想要人了,若是想要,那我也不算投奔无门不是?”
“你倒是聪明,不过本王如何能信你?毕竟你可没帮上老九什么忙……”
“王爷不信,今夜借口去看留在宫里的轩王,不要离宫就是,我自会让你看到人的。”薛闻心道。
赵阚瞥了眼她已经略微隆起的肚子,眉梢微挑:“既然心嫔要帮本王,不如再帮本王一个忙。”方才没来得及跟母妃说的话,她兴许也能帮忙。
心嫔没想到他还有别的要求,但现在要么自己找一条活路,要么等着狸猫换太子,可明显前路的胜算更高些。
“王爷请说。”
赵阚嘴角微扬,有了心嫔帮忙,舅舅的大军很快就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杀进来的,而且还有一个废物轩王在皇宫呢……
林锦婳下午送走凌未野后,便小睡了会儿,哪知这一睡再醒来,天都黑了。
阿宝正在一侧候着,她坐起身后,觉得饿了,又吃了些东西才问道:“汝嫣也歇下了?”
“少夫人下午被心嫔娘娘请走了,现在还未回来呢。”阿宝道。
林锦婳心中一紧:“怎么不提醒我?”
阿宝见她焦急,这才解释道:“心嫔娘娘是大张旗鼓来的,看着态度也很好,奴婢觉得没事,所以……”
“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就算她不是要害汝嫣,想来也在打什么坏主意。”林锦婳根本不信薛闻心,思来想去,还是直接起了身,往心嫔宫里而去。
皇帝虽然叫人看着她,却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很快她便到了心嫔宫中,不过却并不见王汝嫣在。
薛闻心知道她一定会来,看到她,起身轻笑道:“太子妃怎么来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这天黑路滑的,可小心些。”
“我不打紧,听闻之前汝嫣来了娘娘宫里,我见她迟迟未曾回去,这才来看看她是不是贪爱娘娘这儿的茶点不肯回去陪我了。”林锦婳也跟她虚与委蛇着,不过这宫里平静的很,不像是藏了人的样子,想来心嫔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绑架了汝嫣去,但汝嫣人呢?
薛闻心闻言,只浅浅笑起来:“那你来的不巧了,在你之前,林少夫人刚走呢。不过她走时,说你喜欢鲜嫩的花儿,这会儿许是往御花园去了,打算摘几支鲜嫩的花儿给你呢。”
“御花园……”林锦婳眉头拧起来,皇帝最喜欢往那个地方去,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保不齐皇帝就在那儿。他年纪虽大,却能强占了自己侄女,还不知会不会对嫣儿做什么……
这样一想,她便立即告辞了,走时还特意转头定定跟薛闻心道:“汝嫣是我林家疼在手心的长媳,若是她因为来了娘娘这儿而出事,林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薛闻心没想到她变脸这样快,只浅笑:“若是出事,我一定亲自去皇上跟前请罪。”
林锦婳看她这态度,越发觉得御花园有鬼,转身便带着人匆匆走了。
等她一走,薛闻心的下巴才微微抬了抬,冷淡跟身边人道:“去侧殿把王汝嫣放回去吧。”
“是。”宫女连忙应了声。走时还看了眼林锦婳匆忙的背影,其实林少夫人一直被心嫔留在侧殿喝茶,根本没出去过。
林锦婳不知道这些,她没有宫里的人,消息也闭塞,如今是饱受折磨的汝嫣要出事,她就更为心急了,不过在踏入御花园之前,终于有人叫住了她。
林锦婳看着靠近的面生宫女,不解:“你是……”
“奴婢是心嫔娘娘宫里伺候的,您走时匆忙,落了一支簪子都不知道呢。”宫女说罢,笑着呈上一根簪子来,是一支梅花暂。
阿宝想了想,太子妃今儿压根没戴梅花簪啊。
她才要开口,林锦婳却是亲自接过了簪子,笑道:“劳烦你了。”
“太子妃客气了,这是奴婢的本分。如今天黑路滑,太子妃走路可千万小心些。”说罢,看了她一眼,才行了礼又匆匆离去了。
林锦婳看着这梅花簪,梅……没……,莫非汝嫣根本不在御花园?
她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地方,心微微沉了沉,阿宝却忽然提着灯笼朝前道:“哎呀,方才那位宫女的帕子都掉了。”
林锦婳了眼那帕子,好似是汝嫣的。再看着那宫女离开的方向,忽然明白了宫女的暗示,道:“立即回宫。”
阿宝不解:“那咱们不寻少夫人了?”
“少夫人多半没事。”方才那宫女是怀琰曾留在宫里的人吧。想着方才薛闻心的反应,有恃无恐,若非是皇上背后下令,就是嫣儿根本没事。可是皇帝如今还要利用嫣儿和自己来控制林家和太子,怎么会贸贸然下手呢?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了!
林锦婳一刻也不再多留,立即提步走了,而此时幽黑的御花园内的确有人,紧紧盯着她,直到她远去。
他从假山后走出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阴鸷的眼中笑意越发盛了,许久不见,她整个人都变了,浑身都透着诱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采撷。
林锦婳,你逃过今日,还能逃得了以后么?你迟早是我的!
林锦婳回到殿里时,王汝嫣果然在,而且是刚刚回来,至于去御花园摘花更是无稽之谈,但两人将各自的情况说了以后,均是一身冷汗。
“好在你没去,那御花园里还不知有些什么。”王汝嫣后怕道,不过更寒心的,是原以为为了孩子要求自保的心嫔,看来她的自保方法,是害死锦婳。
“往后我们要更小心些了。”现在事态越发紧张起来若是一个不慎,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王汝嫣郑重点点头,但看着这压抑封闭的皇宫,心思早已飘去了心爱的人身边,便是想想他,心口压着的大石头仿佛也轻了些。
林锦澄此刻也正在想宫里的她,只是他的处境更加艰难些。
因为从马上‘不小心’摔下来,即便他身体恢复能力很强,还是扛不过摔下马后被人可以用刀狠狠刺在了后背。
现在能坐在徐府,全靠了墨花。
“锦澄,还在担心?”王平章看不断朝外看的人,问道。
“嗯。”林锦澄怎么可能不担心,汝嫣跟锦婳都是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此番入宫就是极其危险之事,皇上一意孤行,还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徐泊山看了他一眼,道:“锦澄,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之前锦婳送来的信我已经让人送去给太子了,就看太子能不能收到了,而且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想想若何将锦婳和汝嫣接出宫来。”
“说的没错,若是留他们在宫里实在是危险,更何况太子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罗大人也跟在一侧道。
林锦澄沉思想了半晌,道:“皇上说什么也不肯放她们出来,宫内铜墙铁壁,怕是没这个机会……”
一直坐在里面仿若透明人一般的袁绍忽然开口:“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拿西南王妃,跟雨贵人换太子妃和少夫人。”袁绍道:“西南王妃一直被拘禁在城中,防守相对松散,世子府出手一定能把人带出来,但现在紧要的,是如何进宫去跟雨贵人谈这个条件。”
“我去!”
徐昭昭在外偷听着,听到这里,终于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她,均是皱起了眉头。
袁绍倒是觉得是个好办法,只是不放心,昭昭单纯偶尔还有些鲁莽,让她去,怕有危险。
林锦澄更是不同意:“你若是再被扣在里面可如何好,现在皇上对徐家也非是绝对信任的。”
“除了我去,还有谁能让皇上降低防备又能帮我们呢?”徐昭昭反问道。
众人哑然,半晌,徐泊山到底是点点头,只凝重看她:“那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出事,我们也救不了你。”
“昭昭明白!”徐昭昭坚定道,这等事后,她若是不能帮忙,就太无用了。
几人对视一眼,均是叹了口气。不过话没说多久,就见府里的小厮急急跑了来,道:“老爷,墨风姑娘求见,还带了人来。”
“带的谁?”
“是现任御史蒋大人。”小厮道。
徐泊山想起这个新任的御史,的确是个人才,才提拔上来,便做出了不少漂亮的成绩,但他不是从不结交朋党么?虽然他曾与儿子程青有过些许交情,但也不足以让他为了那点交情来蹚这趟浑水。
想了想,到底道:“既然是墨风引来的,你领他们到前厅等我。”徐泊山还是存着几分谨慎,不能叫蒋青书看到他们聚集在了一起。
小厮连忙应下去了,徐泊山这才独自往前而去。
到时,蒋青书已经站在了前厅里,瞧见他来,行了礼才道:“徐大人可在愁将太子妃接出宫之事?”
“蒋大人,你这是……”徐泊山见他开门见山,有些诧异。
一侧墨风道:“徐大人不必担心,太子妃曾有恩于蒋大人,蒋大人也并非恩将仇报之人。”
蒋青书浅浅一笑:“大人若是肯信任下官,下官倒是有一计可用。”
徐泊山想了想,还是道:“蒋大人且说。”
“如今景王已经回宫,想来西南王很快就会动手。但西南王此人在下研究过,他做任何事都喜欢讲究个名正言顺,所以此番景王回来,定是为了这个名头来的。谋反这个名头他必然不会扛,那也就剩下个‘勤王’的名头能携兵入城了,徐大人认为,皇上身边能让西南王出动大军来‘勤’的佞臣是谁?”蒋青书道。
“这……”徐泊山皱眉,若是如此说,必然要是皇帝身边的亲近人才是,可皇帝并未见过度宠幸那个大臣,就连身边的太监也没出现过干预朝政之事,唯有关系皇帝身心的人……他顿了顿,抬头看着蒋青书道:“莫不是现在的江阳道长?”
“此人因能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一直深得换上信任,而且皇上每日都要吃他炼的丹药,加之皇上最近的反常,若是西南王对外说江阳道长用丹药控制住了皇上,百姓大多都会信吧?”蒋青书看着他道。
徐泊山看着蒋青书淡定的样子,心里是惊讶极了,他想不到蒋青书这样一个从平民爬到如今御史位置的人能如此心细,还会去调查西南王,可见费了不少心思。
“那你的意思是,从这个江阳道长身上入手?”
“西南王已经蠢蠢欲动,就看怎么在江阳道长身上开个口子了,我只要让此事传到他耳朵里,他必然心慌,到时候我再以能保住他为诱饵,让他跟皇帝请柬,将太子妃和少夫人送出宫。”蒋青书道。
墨风听着,倒觉得有几分可行性:“等一出宫,太子妃必须马上离开太子府,徐家和林家也危险。”
徐泊山倒是不担心这些:“我未做过任何对江山社稷不利的事,而且皇上还顾忌着之前将徐府赶出京城的事,不会轻易对徐家下手,倒是林家,要想个法子。”
“林少将军何不请命去守着林夫人的坟墓几日?这等事,皇上没有理由拒绝。”蒋青书建议道。
徐泊山看他已经思虑周到,也点点头,但明儿昭昭还是要入宫,以确保万无一失。
此时的皇宫。
天儿将明时,皇帝便起了,或者说他根本一夜未眠。
昨儿侍寝的还是熊霖雨,他坐起身看着身边的冷漠的人,寒声道:“还在怨怪朕?”
“臣妾不敢。”熊霖雨起了身跪在地上道。
“不敢?”皇帝冷冷一声,安公公已经呈上了今日份的丹药来,皇帝顺手抓过两颗服下后,才冷淡道:“罢了,你退下吧。”
熊霖雨没多说,行了礼转身就往而去。
“你父亲很快就要来了,开心吗?”皇帝忽然看着她的背影道。
熊霖雨的身形微微一震,没有说话,继续往外而去。
她走不久,皇帝便接到了徐昭昭请旨入宫的消息。
“永乐郡主……”皇帝想着曾给她的封号,笑起来:“罢了,她要来就让她来,不必来见朕了,直接让她去见太子妃吧。”
安公公连忙应了是。
不过徐昭昭进宫第一要见的可不是林锦婳,而是熊霖雨。
熊霖雨回宫后如以前一般洗了半个时辰的澡才出来,听闻永乐郡主求见,她还迟疑了一下:“她怎么来了?”想起在徐家仅有的那一天,当初她并非真的不愿意嫁去徐家,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说是有要事。”
“要事……”熊霖雨一下便能猜到她的目的,是为了林锦婳来的吧:“让她进来。”
“是。”
不多会儿,徐昭昭便被带进来了。
徐昭昭其实也紧张,见到熊霖雨,直接道:“雨贵人,我有话想与你私下说。”
熊霖雨坐在暖榻边,听着窗外冷风轻轻吹着的声音,抬手将其他人打发了下去,才道:“林锦婳之事,我帮不了你们,你白来了。”父亲很快会带兵杀进来,便是自己都不一定还能活下去,哪里有力气去帮林锦婳呢?
“用熊夫人的自由,换太子妃和我表嫂的自由。”徐昭昭直接道,她知道熊霖雨并非无情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初见她便乐意教她舞剑了。
熊霖雨的表情果然停住,转头看了眼徐昭昭,牙关微紧。
林锦婳早起后,吃了好些酸山楂糕胃里才舒服些,就连王汝嫣都惊讶:“早起便吃这些,对身子不好。”
“她们煮进了粥里,不妨事的。”林锦婳终于能好好吃一顿饭了,开心不已。
王汝嫣无奈摇摇头,二人饭吃完,便听外面传雨贵人和永乐郡主过来了。
“昭昭?”林锦婳起身朝外而去,看到真的是昭昭,心里松了口气,想来舅舅她们已经想好法子了吧。
熊霖雨看着面前备受宠爱的人,羡慕油然而生。
蒋青书的动作同样也在进行,下了早朝后他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御药院,他知道江阳道长每日都会亲自去御药院拿些名贵药材。
他到时,这位江阳道长还跟以前一般在挑选药材。
“道长。”蒋青书走了过去。
这位江阳道长的山羊胡子已经花白,为人也十分谦逊有礼,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见他来,也笑着还了礼。
蒋青书看他这样,嘴角微微扬起,只希望这次能帮到她,也算还了之前的恩。
“道长可知道,城外的西南王,要拿你作为攻入皇城的由头了?”蒋青书低声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给他:“这是能保你一条命的法子,做不做全随道长。”蒋青书笃定他一定会做的,他若是真的参悟长生不老之秘诀,怎么可能来这宫里追逐名利?
蒋青书看他接过纸条时微微一颤的手,嘴角扬起,转身离去。
他出了御药院时,看到早已在等候的景王,越发笃定了猜想,想来江阳一出来看到景王,也会知道该怎么做吧。
江阳道长的确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在蒋青书走后,他没有恐惧,而是平静转身将那纸条放到一旁的炉子里烧了,很淡定的出了御药院往养心殿去了。
这厢。
林锦婳跟熊霖雨很快商量出了出宫的法子,其实也不难,瞒天过海之计罢了,悄悄找人替代林锦婳,然后把真人运送出宫,以熊霖雨所受的宠爱,做到这件事并不算太难,不过他们的方法才敲定,皇帝的口谕便来了。
安公公来传口谕的时候,手都是微微发抖的。
林锦婳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知道皇帝定然是有了别的主意。
“太子妃,皇上令您立即启程,前往皇陵。”
“为何?”林锦婳不解。
安公公却只咽了口口水,道:“太子殁,令太子妃……陪葬。”
“什么!”徐昭昭惊呼出声,就连熊霖雨都诧异了一下,太子才出城不过三日,指不定还未到百里之外,怎么可能就殁了?
王汝嫣看着脸色刷白的林锦婳,忍着泪上前扶住她:“锦婳……”
林锦婳拳头紧紧握着,可浑身却止不住的颤抖,她看着面前悲伤的安公公,牙关死咬:“太子没死!”
“尸体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了,说是半路遭遇了伏击,不幸身亡。”安公公呈上一块赵怀琰贴身带着的玉佩,玉佩已经碎了。
林锦婳感觉到肚子开始不舒服了,她摸着肚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她很确定,怀琰没死,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在没亲眼见到怀琰的尸体之前,她绝不相信怀琰死了!
可她不相信,皇帝让她陪葬的圣旨却是下了。
安公公传完旨意后,立即就有太监过来了:“太子妃,皇上允您能活到皇陵,请吧。”
林锦婳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皇帝这样做,一定有什么目的,她不能乱,不能乱……
“给我半刻,我换身衣裳。”她努力平静道。
“时间紧急……”
“是我去陪葬,难不成太子之尊,你都不让我穿着体面的衣裳去迎接吗!”林锦婳头一次怒道。
那太监被呵斥的一愣,看了看安公公,安公公点点头。
林锦婳这才拉着王汝嫣徐昭昭转身入了房间,既然还能活到皇陵,她就有办法能逃走,她一定要亲自去找怀琰!而且皇帝突然下这样的圣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逼得他不得不立即送自己出去。可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