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翔内心忽然矛盾极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要干什么?勿勿一瞥间,邢小姐倩影竟深深印入他的脑海,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竟把窃银之事忘记了。
正在为难之际,哗哗的水流声忽从楼上传来。
耶律翔抬头望去,只见楼上一个纤巧人影,窗户虽有纸糊着,仍可模糊地辨得出那身影凸凹有致,一瀑长发散于脑后——原来邢小姐在淋浴。
耶律翔顿时浑身躁热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邢小姐终于回房歇息去了。耶律翔一挫身,身子像鸟一样轻盈地飘上二楼,轻轻掀起窗户,掠了进去。
那时风正大,四周寂黑一团,楼下的丫头们怎能觉察?
耶律翔进去后,见房内没有邢小姐,有灯光自后房射出,想必小姐卧室在后房,忙蹑手蹑脚走过去,将窗纸轻轻戳个小洞,定睛向内探去——
只见邢小姐背对着他正梳着头发。
那邢小姐万没想到有人摸上楼来,衣服也未齐整,白腻腻的手臂在烛光中撩人心魂。
耶律翔暗暗咽下口水,见邢小姐理了理头发,用一花头绳系住,披于后背,转过身来,耶律翔目光所及,不由目瞪口呆!
沐浴后的邢小姐,直如出水芙蓉,清丽逼人,耶律翔在京城阅人无数,何曾见过这小镇水嫩粉琢之女娃。
邢小姐不知窗外有人,从衣柜中取出外披,走到床前,倒头睡下,不久便沉沉睡去。
耶律翔见小姐呼吸均匀,酥胸一起一伏,料想睡得深沉,忙将房门轻轻一推,那门竟无声开了,耶律翔闪身入得房来。
邢小姐睡梦中似觉有人影立于床前,蓦然惊醒,果见一男人坐在床上,一双淫眼死盯着自己,不由唬得魂飞天外,正待叫喊——
耶律翔刀光一闪,短匕顶着邢小姐咽喉,沉声道:“敢出一个字,要你的命!”
那邢小姐小嘴半天合不来,终究没有叫出声,心中又惊又急又羞。
耶律翔不慌不忙,点了小姐的哑穴,将她轻轻压在身下……
邢小姐到底初尝禁果,如何能配合?那耶律翔晚饭未吃,又加上数月来劳碌奔波,气力已然大打折扣,但应对邢小姐,仍直如恶狼对绵羊。
完事后,按耶律翔以往手段,邢小姐非死不可。今日不知咋地,耶律翔怎么也狠不下心来,顺手将邢小姐穴道解了,翻身着了衣服。
那邢小姐羞红着脸,轻声问道:“公子叫什么名字?何不明媒正娶,要了奴家?”
耶律翔一惊,随即漫应道:“本公子姓耶。姑娘放心,本公子回家以后,即着人来下聘礼,迎娶姑娘。”
那邢姑娘幽幽一叹,道:“如此,奴家等着公子,望公子不要让奴家失望。”
耶律翔心中一动,道:“姑娘等着我便是。”言毕,开了窗户,飘到园中,霎时便没了身影。
邢姑娘芳心已系,见心上人功夫如此高妙,自是一分欢喜,一分担忧。
耶律翔出得院落,顺便窃了镇上另一户中等人家十两纹银,一路往南,悠悠游去,不数日,早已忘了邢小姐一事。
邢姑娘万万没料到心上人竟是曾经名动天下的京城第二高手,也是江湖,日夜悬望,终是杳无音信,不知怎地,自己的腹部竟一天天大了起来。
也恰在此时,邢师爷攀上了府台这门亲戚,将自己的爱女许给了府台大人的儿子。
纸终包不住火,邢姑娘为避家父责罚,在怀孕四个月后,寻得一个机会,悄悄出走了。
又六个月后,邢姑娘在一尼庵中产下一男婴,取名叶雨风。
她不知道心上人到底是哪个“叶”姓。
她知道这孩子是那个风雨之夜才开始有的,也是风雨之夜出生的。
邢姑娘产后便怀抱着婴儿,开始了寻夫生涯。
没有丝毫武功,抱着吃奶婴儿,风寒雪月,盘缠用尽后,便开始乞讨,走过了不知多少地方,翻过了不知多少高山,渡过了不知多少江流,凭着那晚灯光下所见到的心上人的五官形象,边问边走,边走边问,毫无方向地一路寻下去。
五年——漫长的五年!
五年后的一个傍晚,邢姑娘被一伙村氓劫住,拖至山中,正欲行非礼。
那叶雨风见状大哭起来。
这哭声引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耶律翔。
那时天下已定,江湖中的杀伐之事已了,耶律翔数年寄情声色,已身染重疴,对江湖早已厌倦,对人生也早已厌倦。
这日他救起昏过去的姑娘,依稀辩认出是五年前在阁楼上遇见的那个女娃,也依稀记得五年前那个风雨夜对她的许诺。那邢姑娘醒后,见被自己日夜所盼的心上人抱在怀中,不禁喜极而泣,忙叫叶雨风过来拜见了爹爹。
耶律翔光棍一条,万没料到自己竟糊里糊涂做了父亲,耶律家终于有了后人,对邢姑娘自是恩爱有加,将母子俩带到雪峰山下,远避尘世,过起隐居生活来。
叶雨云改名为耶律雨云,耶律翔将自己的功夫悉数教给了自己的儿子。
又五年后,耶律翔重病身亡,邢姑娘思夫心切,整日郁闷于心,不久也随夫而去。
那时,耶律雨云十一岁。
自然,这些均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