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她誓死不从,对他冷言冷语,方才显得正常。
呵呵,只怕那时候又要嫌恶她故作姿态了。
爱咋咋地。
看她愣住好像不知所措怯怯的样子,他似失去耐心,脸色也冷下来。
侍从正好将烈域的新粥用精致的托盘送了上来,陆溦向来是能屈能伸之人,眼看对方去端另一碗,眼底笑意一闪,更加温柔道:“……呃,亲爱的上将大人先生……我,我真的不饿,真的。”
再恶心恶心他,会不会就此拂袖而去?
阿轲总管圆场道:“小姐昨晚辛苦一晚上,的确应该再用点营养品。”
烈域表情有点难看,补充了决定:“给她一碗白粥。”
陆溦顿时不说话了。
永恒之星的气压太低,常规的食物不能完全煮好。
雪白的粥端上来,没有各色调料的加持,泾渭分明,水是水,半生不熟的米是米,哪里是白粥,分明就是赏叫花子的。
阿轲见她愣住,以为是嫌弃,便道:“小姐可要用点其他的?离晚餐时间还早。”
璀然城的习俗都是一日两餐。早晚间隔很久,因为食物难以消化,过度进食并不利于身体健康。而大部分食物都是按照人体需要配置,和美味、好吃这样的词毫无关系。
烈域瞟了一眼“叫花子嫌饭生”的陆溦。
陆溦哪里是挑剔,眉眼跟着弯了起来,等的就是这碗白粥啊,当下拿起汤匙喝了起来。
说不上味道,但是至少能够下咽了。
这样的白粥只有恒国最贫寒买不起佐料和调味的人家才会勉强用的,她竟然吃得这样津津有味毫不嫌弃。阿轲总管看她眼神更多了几分喜欢,真是一个艰苦朴素能吃苦又受得住委屈的好孩子啊。
烈域看了她一眼,仍然慢条斯理喝自己的粥。
等他终于喝完,陆溦也不疾不徐喝了两碗白粥,开始喝第三碗。
火辣辣的胃终于有了久违饱胀的感觉。
烈域用完早膳,便站了起来,这是要走了么?
她不动声色呼了口气。
他却不动,只站在她旁边,陆溦捏着勺子慢慢喝,余光看着他笔直挺拔的双腿,心猜这人大约又要作什么妖。
便听见阿轲总管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疑惑转过头。
阿轲微微笑提醒:“少爷在等你呢。”
“啊,不用等我,我还有很多没……”话音未落,烈域脸上又开始有要生气的迹象,她的声音低下去,终于在烈域的目光下,老老实实放下手里的汤匙,“我吃好了。”
烈域见她那乖巧温顺的样子,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真是会装模作样啊。
陆溦面上微微笑,脚在桌子下的地毯上忙不迭勾了几勾,却也没找到自己的鞋子,眼看烈域已开始动身,只得赤足站起来。
好在裙子够长,正好藏住脚。
烈域走在前面,陆溦跟在身后。他走得快,她只能加快脚步才能跟上,但是一只脚有鞋,一只脚光着,走路起来,便有些瘸腿的狼狈感觉了。
陆溦对自己行为是否美观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已然被外间的景色吸引了。
钰双私邸依山傍水,此刻出来才觉得视野明阔,清澈而又深不见底的莲泉湖一直蔓延至山涧。薄薄的雨意尚且婆娑在上。楼阁下的青草新叶,已被清晨的细雨洗涤干净,几只颜色艳丽的翠鸟在花丛间来回逡巡,见到人近,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她目光越过那平静无波的莲泉,看向后面绵延的山脉,这边是拟龙山脉,从山脉绵阳到看不见的前方,丛林茂密,不见尽头。
飞鸟投林,群兽归山。
大有可为。
今日是月礼后的第一天,门庭素净,明灯遐迩。
月礼即“越礼”。通常是指合月礼的当夜。
按照习俗,今天是合月礼后月隐期的第一天。
双方一般会一同用膳、共同前往医疗署,接受常规检查和注意备孕注意事项的针对性指导。
若是有些条件的家庭,通常还会安排一次短暂的外出旅行。
帝国的疆域辽阔,而永恒之星恒国不过是诸多驻点中一个,为了维持生存和基本人口更替,除了战争和开疆辟土拓展北地,更重要的是维持基本的生育率。光脑可以帮助市民甄选对象,却不能为市民生育子嗣,所以为了促成双方感情,合月礼之后一般会有为期两个月感情培养起的月隐期。
当然,对于的确无法培养感情,双方都决裂的配置关系,会在市政厅的继嗣处审理下,根据实际情况判断是否需要进行新的匹配。
只是继嗣处向来以劝和不劝分为己任,哪怕一方对另一方已经厌恶到或者暴力到极点,只要不是双方彼此都深恶痛绝,恩断义绝,都会以大局和各种劝和和稀泥结束。
不过,纵然如此,渺茫的机会至少还是给了少部分人重新选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