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她的眸光只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便就收了回去。

黑发少女按着琴键，听着琴键毫无章法地发出脆声，“你的眼神好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啊。”她的眼神茫然而飘忽，带着朦胧的雾气，“他也喜欢看书，也会弹琴。”然后，她的声音慢慢地轻了下去，“但他的眸色要比你深一些——我认识的那个人啊，他有着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和最温柔的眼神。”

黑主灰阎轻扬的唇线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而就是在他教完黑发少女欢乐颂的第二天，玖兰悠便带着从花园里刚摘下来的玫瑰过来了。

火红的玫瑰上还带着露珠，俊美的纯血种很自然地将上一支已经枯萎的玫瑰抽出，换上了新的玫瑰。

他摆弄好玫瑰，刚一抬头，视线就对上了正站在二楼楼梯口的黑主灰阎。

血族和吸血鬼猎人特有的气息让他们立刻认出了彼此的身份。

黑主灰阎条件反射地摸上了自己上衣口袋里一直带着的武器，玖兰悠也将面前的玫瑰向一旁轻轻推了推，但无论他们中的哪一个在动手之前，都很自觉地离开了这间种满了花朵和阳光的屋子。

等到他们再回来的时候，黑发少女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子，正撑着脸用手指去拨弄着花瓶中新摘的玫瑰花。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看着跟在黑主灰阎身后进来的那个人，她的脸上带起由衷的惊喜：“悠君。”

玖兰悠也回以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之前还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黑主灰阎腹部的纯血种此时对着面前的黑发少女的时候，乖顺温驯的便宛如一只被驯服的白鸽，他的目光落在她指尖的那一点红上：“玫瑰，好看吗？”

“很好看。”她点头笑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黑主灰阎想起她对他的说的那句话，她说她曾认识一个人——

那个时候的黑主灰阎以为她口中的这个人就是玖兰悠。

但她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又怎么会和纯血种扯上关系。

黑主灰阎强迫自己忽略某些私心，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对自己道，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危，然后放任自己打消了伤好后离开的念头。

玖兰悠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

在和她又说了一些话后，他便离开了。

在和黑主灰阎擦肩而过时，因纯血种而腹部伤口再度撕裂的吸血鬼猎人冷笑：“吸血鬼，离她远点。”

连衣服褶皱都没有丝毫凌乱的纯血种脚步一顿，连个余光都没有分给他：“这是我要说的话，猎人。”

相看两厌的两个种族的男人在短暂的眼神交锋下都隐隐察觉到了几分对方的心思。

或许是因为有了黑主灰阎的存在，玖兰悠之后的到来便频繁了许多。

玖兰树里有时候也会跟着一起来，大多数的时候，她的脸上都带着阴郁，只有在见到黑发少女的时候，那张没有多少笑容的脸上才会带起些许笑意。

因为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玖兰树里慢慢地坐了过去。

“对不起，竟然离开了梨霜这么久。”她抚摸着微笑着叫着她名字的黑发少女，眼神疲惫而歉疚，眸光深处却透出了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怜爱。

棕发少女的身后是两个互看不顺眼的男人，面前是温柔到有些迟钝的黑发少女，所有人，包括玖兰树里在内，竟然谁都没有察觉到她眼眸中的眷恋又悲伤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