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仇后怨

就这样,七八个大臣,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险些吵翻了天。

吵得正在兴头上呢,一个消息快马加鞭的被送过来了,灾民,哗变了。

更糟糕的是,赈灾银失窃的地方,有武林人士牵涉其中。

此事一出,几乎是无形间帮了丁谓一个大忙,他当即上奏,此事既然牵涉武林,就理该由六扇门处理,再加上太后也支持丁谓的说法,这样一来,连王曾都无话可说了。

年幼的皇上坐在风雨飘摇的龙椅之上,左边是大权独揽的太后,右边是把持朝政的权臣,他昨天刚下达一个命令今天就被人绵里藏针的试探。

主少臣强,太后势大,君权不稳,古来如此。

小皇上无奈之下,只得下旨,此案交给六扇门处理,但却没明确该交给谁,也算是留了一步,丁谓见目的达到,便没再继续说下去,王曾等人见丁谓住手也就只能偃旗息鼓。

而这个离奇的案子也被顺利的扔到了六扇门的桌上。

勤伯将双手藏在衣袖之中,问道:“那你如何看这个案子?”

洛临溪:“嗯……首先,这案子肯定不单纯是个失窃案,他只是一个引子,一个请君入瓮的把戏,真正的大手笔不在汴京而在青州府。其次,这一定是个环环相扣的连环局,从总捕头和师父他们离开,到如今丁相的人挑着时辰闯空门,一环又一环连连相扣,为的都是引我们入局……”洛临溪一挑眉,笑嘻嘻的说道:“说不定,我们现在就已经深陷局中啦。”

勤伯:“那你看刚刚那三个人如何?”

洛临溪:“那两个将领,身材矮小的名叫唐万里,是付家军出身,军功卓著,三年前刚被调到青州府任副统领;玉面长髯的是统领周南思,官居五品,十二年前因为得罪了一个姓郑的大人被贬到了青州府回雁城;那个刑部郎官陈询,是去年的探花郎,品貌出众,才华横溢,最厉害的是王曾大人和丁谓大人都对他器重有加,是个聪慧过人,前程似锦的人物。此三人中,唐万里性情耿直,周南思为人中正,唯有陈询圆滑世故。而刑部又是丁谓大人的人,从现有的消息看来陈询应该是最需要防备的吧。”

原来洛临溪说着初相识,可对这三个人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连出身来历都已经谨记在心。

勤伯听过这番话后想了片刻才说道:“其实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帮你的人,谁又是你的对手,人是无时无刻不在变的,人的立场也是如此,你得到的消息再多也比不了人心叵测四个字。有些人,或许和你看法不同,意见不同,立场不同,但能在关键时刻帮你。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洛临溪勤伯神色恍惚,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想来多半是忆起了什么往事。

过了片刻,勤伯又话锋一转说起了丁谓:“这次的事情处处都透着算计,似乎全都和丁谓有关,所有的事情,都在顺着某个他要的方向和目标发展……”

洛临溪一耸肩:“当然了,丁大人一向命好嘛,说跟西夏打不赢前线就吃了败仗,说元州府会出事灾民就哗变了,说这事情和武林有关系凤凰山里就死了无数武林人士,比神婆说的还准,比算卦的算的还精,运势之强五百年之内找不到第二个能和他匹敌的乌,鸦,嘴。”

勤伯被他的话逗笑了,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清,“好了,别贫了,你啊可该好好管管自己这张嘴了,小心祸从口出,往后若是去了什么规矩森严的地方也敢这么胡说八道?赶紧去找小虞儿去,让人家久等了也不好。”

洛临溪点点头,转身往陈询走的方向走了过去。只几步后便没了踪影。勤伯坐在原地,眼前突然闪过一幕景象,那红衣女子穿着一身血红的嫁衣杀光了那一家五六十口,身后一个男子又杀了她,勤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明明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令他几十年里不敢忘记。

他看着漫天风雪,脑海中又冒出了那人的那句话:

“唉,卦好算,人心却难测,赵兄,你往后可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啊。”

果然,这句话,勤伯一记,就是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