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时候,天下大乱,纷征不休,百姓流离失所,这些便成为了他们少数不多的信仰与寄托,他们长长久久注视着的存在。”
“主上不喜这些,可是各地州县为丧命士卒祈祷的寺庙碑文颇多,却也是主上下的命令。”
他停顿了一瞬,微笑着看向我,也像是透过我看向了许多人。
“但,曾经的灾祸不再,曾经的战争不复,到了这个时候又为什么要有祥瑞呢?”
“如今安居乐业路不拾遗的生活,分明是百姓同主上一起的努力。”
“世人总是喜欢给天子加上许许多多的光辉,但一家一姓从来便不是永久的,他们的一生虽短,却又比之王朝还要漫长。”
那个杜郎君听到这里面上露出了些许的欣慰之色,他笑着碰了碰窦郎君的胳膊:“这些话的意味怎么有些耳熟?”
窦郎君被打断,他也毫不生气:“听着你絮絮叨叨在我耳旁念着十多年了,都腻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迷茫,窦郎君很快收起与友人玩笑的口吻,再度看向我认真道:“所以,无所谓这些,当今主上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与大家一起。”
“分明……如今的日子有大半是靠着他们啊,怎么能将独属于他们的东西归于祥瑞归于上苍庇佑呢?太不值得了。”
是了,就是这样。
我激动、兴奋、如释重负,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我知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答案。
祥瑞不再,却又处处都是。
是当今主上的励精图治,是文武百官的同心同力,亦是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平凡的我们。
这就是主上对我们许下的诺言?
真是荒唐,我的心在这一刻跳得飞快,我不由自主地缓缓伸手抚上了胸口,我想,这就是仰慕吗?
我好像欢喜于他,欢喜一个我从未见过面的人。
“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还能再听你讲讲关于主上的故事吗?”
说不上来心底的郁噪是为哪般,我急急忙忙脱口而出。
窦郎君沉默一瞬没有很快回答,倒是杜郎君柔声开口打破了寂静:“我这友人家中良田千顷,府中奴仆财宝无数,只是可惜周遭有着虎视眈眈心思不纯觊觎他家产的恶人,今日也只是得空,不能长久外出的,倒是叫这位小郎君失望了。”
我慌忙摇头:“没有,不失望的,其实,我也是长年不在长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