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的模样,生得白净,眉飞入鬓,目若寒星,五官精致又不显女气,反倒丰神俊朗极了。
加之嘴角噙着一抹风流笑意,更显此人意气风发颜色鲜艳。
好一个鲜衣怒马金鞭少年。
杜怀信不由在心中赞叹,看这衣着,应当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一看便知是从小在金窝窝里头长大的。
额上一热,杜怀信回过神来,身体下意识往后挪了半寸,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不太习惯同陌生人亲近。
手下一空,少年郎一愣,对上杜怀信明显尴尬的神情明白过来,倒也没有生气。
他挥手让贞松退下,随意坐在床榻边上,冲杜怀信笑笑:“倒也没有发热了,你的手被那畜牲咬了,幸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有些肿疡。”
“烧了大半日,可算是醒了,医工说你能醒来便是熬过大劫,将养一两个月便可。若是你无处可去,不如就先随我住下,也可好好养病。”
少年郎始终对杜怀信昏迷前的反击念念不忘,在那种境地中还能有这样的心智,这样的身手,在他见过的人里实属上乘。
几乎是瞬间,他就起了和人结交的念头。
杜怀信心下一暖,没想到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郎做事还挺心细的。
转念一想那支力度准头皆不俗的羽箭,倒是让他好奇起少年郎的身份来,如果能顺带问出何地何时,就更好不过了。
骤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得尽快为未来做好打算。
“谢,谢,”杜怀信声音沙哑,一开口好似有数不清的小石子在咽喉碾磨,嗓子火烧火燎得疼,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少年郎随手捞起桌上的茶盏,递到杜怀信手中,示意他不着急。
“我名、杜怀信,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刚刚听人说话不觉得,现下自己一开口才知道,用古音说话还是有些困难的,幸好他吸收了原主的部分记忆,还是可以做到简单交流的。
少年郎见杜怀信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主动告知姓名,眸中更是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李世民,家中行二,家父唐国公,杜郎君唤我二郎便好。”
李世民?李世民!
只这三个字就如一记闷雷,轰然炸落在杜怀信耳畔。
他看着李世民开开合合的嘴唇,后续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清楚,只一遍遍在心中重复李世民这三个字。
血液渐渐沸腾,杜怀信心跳如擂鼓,浑身上下燥热不已,一股难言的兴奋激动自下而上直冲咽喉,呼吸渐渐急促,腹部抽疼得更加厉害,居然让他有种反胃的冲动。
他知道未来该如何了,他找到了活下去的道路。
乱世的生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