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野笑着摇头:“去叫菲尔南立刻行动吧。给我准备一艘小机甲。”
副官不明所以:“是……”
裴行野转过头:“方呀方,我是不会自杀的。这么多年来,有很多人用各种方法劝我别死,只有两个人劝过我去死——比起让很多人失望,还是让两个人失望比较好吧?”
方彧的表情只抽搐了一下:“我来动手么,可以。”
裴行野笑笑:“那就麻烦你啦。”
他抛下青鸟号,独自登上机甲。手搭上操纵杆,青鸟自腕底跃出,昂扬直上九天。
裴行野合上眼——
好像不需凭借眼睛,只凭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便能把人看得洞穿。
“小方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心如铁石的样子,其实夜里也会为手上的鲜血睡不着觉吧?不要装了,以后装模作样的日子还漫漫无际哪。”
方彧以沉默相对。
裴行野啧了一声,懒懒说:“……坐标z-7402。请杀死我吧。”
方彧:“收到——爱玛。”
早已严阵以待的爱玛一哆嗦:“我去,我真的开炮了?我真的、真的开炮了?”
方彧声音一冷:“发射。”
爱玛闭上眼,在提督的淫威下被迫按下发射,边按边尖叫:“啊啊啊,那可是裴行野元帅啊啊啊!”
良久,有光映亮了她的舷窗。
爱玛好奇而胆怯地把眼睛睁开一小道缝隙——
那只光华灼灼、不可方物的青金色大鸟,正展翅扑向烈火,它在烈火中挣扎,却又绝不肯离去。
它发出哭嚎般的哀鸣,在火中化为万千光点,向着宇宙更深处陨落。
壮美的景象令爱玛眼眶湿润,她小声说:“天呀。”
与此同时。
菲尔南看到了青鸟之死。他咬紧牙关,不再回头,不去想多余的事,只一下一下狠命地拉动绳索,任凭炮火和烈风拍打不休。
旗帜在量子炮的疾风中猎猎而起——
“给我们二十年的和平吧,孩子需要父母才能长大。”
战争刚刚开始,就画上了句号。
裴行野举部而降,临近廷巴克图的各大星领望风而靡,兰波投得最快也最早,随后附近几个要塞的提督纷纷投了。
桑谷震动。
当日,就有一批黎明塔官员联名在媒体账号上发文,说什么“联邦政治崩坏已成定局”,眼下不是议论名实之分的时候,唯有回应年轻一代的期望、维护联邦的稳定和平才是最要紧的,要求方提督“入都主持大局”。